待到叶家老太君仙去,叶道奇便是当世第一世家家主,即清且贵不可言。
如果说叶道奇是清贵世家的代表人物,那么谢苏卿就是富贵世家的执牛耳者,两人倒也是有趣,一个拼命地想要超然于世外,大有不沾半分因果的意思,一个则是拼命地往红尘俗世中钻营,恨不得见人就要结一份善缘。
就是这样两个看似完全相反的大人物,身上却肩负着一个同样的使命,那就是代替自己身后的“主子”出面做一些事,或是说一些话。
能做此二人的“主子”,放眼整个天下也不过一手之数,站在叶道奇身后的自然是出身叶家的掌教真人,而站在谢苏卿身后的则是皇帝陛下。
朝廷和道门貌合神离,却又未曾完全决裂,有些话,掌教真人不好去说,由叶道奇来说,有些事,皇帝陛下不好去做,由谢苏卿去做。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位世家家主在很早之前就有过不浅的交集,这两年来更是来往频繁,若是抛开公事,单以私交而言,两人完全能称得上是私交甚笃。
两人见面后没有在谢园停留,直接前往位于江左的谢家祖宅。
入得谢府正堂分而落座,只是略微寒暄客套,谢苏卿便屏退了左右,轻声问道:“叶兄此番亲自前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叶道奇习惯性地轻抚长须,略微沉吟后缓缓说道:“实不相瞒谢兄,叶某此番前来是奉了伯父的谕旨,要见一个人。”
叶道奇的伯父,自然就是那位叶家老太君的兄长,如今的天下第一人,执掌道门的掌教真人秋叶。
“不知何人竟是能入得掌教真人的法眼?”谢苏卿的一双丹凤眼眸微微眯起,语气略显凝重。
叶道奇稍稍犹豫后说道:“以辈分而论,那人与你我同辈,以年岁而论,那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年轻人,如今就在江都城中。”
谢苏卿轻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兄说的这人却还是我的相识,也算是叶兄来巧了,一个刚从西北来到江南不久的年轻人接掌了剑宗大权,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知叶兄要见的人可就是他?”
叶道奇点头道:“谢兄所言不错。”
谢苏卿沉声道:“徐北游是公孙仲谋的弟子不假,是张雪瑶认定的剑宗传人也不假,可谢某还是不明白,一个未成气候的徐北游如何引得掌教真人亲自过问?”
叶道奇苦笑道:“如果仅是如此,那么最多也是惊动镇魔殿殿主,伯父他老人家的意思不是问徐北游这个人,而是问他手中的那把仙剑。”
“诛仙!?”谢苏卿一惊,没想到还牵扯到这个棘手问题。
诛仙本就是道门之物,只是因为当年剑道之争,剑宗开派祖师叛出道门,同时也将这柄仙剑带离道门,这才成为剑宗的宗门重器。
剑宗初立时,有那位在世神仙的祖师坐镇,自然是无人敢惹,而道门则是因为元气大伤的缘故,即没办法剿灭剑宗,也无力追讨诛仙。
待到道门缓过这口气之后,剑宗早已是枝繁叶茂,成为九流之首,而大名鼎鼎的诛仙也成了剑宗的招牌。
如此一来,诛仙到底应该归属于谁,就成了两家怎么也算不清的糊涂账。
剑宗倾覆之后,道门之所以口口声声剑宗余孽地追杀不休,未必是怕剑宗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说到底还是为了这把流落在外的仙剑。
也只有这等至宝才能引得秋叶这等大人物亲自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