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与张雪瑶一番深谈之后,从琉璃阁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没有再在东湖别院多做停留,径直出门返回江都。
等他回到江都时,夜色已深,公孙府早已掌了灯,宋官官和张安正在门前等候。
徐北游从马车上下来,笑道:“张师姐,官官,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二人了。”
宋官官与张安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徐北游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话去府里慢慢说。”
来到书房,徐北游示意两人落座,自己却是没有着急坐下,转身进了屏风后的内间,道:“说吧,什么事。”
宋官官看了张安一眼,缓缓说道:“公子,我们发现张道朔的踪迹了。”
内间的徐北游没有说话。
熟知自家公子脾性的宋官官接着说道:“六月二十三,在江州一处不知名佛寺内的枯井中发现的,不过他早已经死去多时,具体时间应该是在六月十五前后,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尸身上下没有半处伤痕,死因很是蹊跷,而且我们能发现此人的经过也经不起推敲,似乎是有人故意引我们的人去那处佛寺。”
已经换上一身常服的徐北游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宋官官惭愧道:“未曾见得。”
徐北游似乎早有预料,接着问道:“那吴乐之呢?”
宋官官轻声道:“也未曾见得。”
徐北游坐到书案后面,伸手取过一方印章,问道:“依你们看来,是两人内讧,吴乐之杀了张道朔后将五毒剑带走,还是另外有人出手杀了张道朔,然后将吴乐之连人带剑一起掳走了?”
张安略作沉吟后道:“我想不出吴乐之为何要杀人,虽说五毒剑是我们剑宗珍宝,但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却并无太多用处,最多也不过是一件神兵利器而已,两人还不至于为此反目,所以我觉得是另外有人出手。”
徐北游不置可否,望向宋官官,“官官你的意思呢?”
宋官官轻声道:“我同意张师姐的看法。”
徐北游用手中印章按在案上的宣纸上,平静道:“你们拿我的手令,调动宗内一切可以调用的力量,同时也请白莲教、闻香教、暗卫府、江都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江州提刑按察使司衙门、江南驻军协助,全力搜捕吴乐之,无论死活。”
张安和宋官官起身道:“是。”
徐北游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待到两人离开后,徐北游独自一人走出书房,站在廊下伸手接了几个雨点。
竟是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夜色渐渐深沉,雨势转大。
江都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处驿站,因为不远处有个长乐亭的缘故,故名为长乐驿站。
此时驿站中已经掌灯,驿丞李贵正在屋里自斟自饮,虽然没有什么下酒菜,但就着外面的一帘秋雨,倒也是有滋有味。
李贵今年六十多岁,小时候经历过那场群雄逐鹿的天下乱战,因为他老爹是战死甲士的缘故,他子承父职,也进了军伍之中,天下大定之后,羊老都督和魏王率军出海,他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就留在江都做了个驿卒,这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他从驿卒混成了驿丞,平日里的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