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哲担心中了女真人的埋伏,命轻骑不要轻率冒进,只要跟住鄂堪即可。
沙漠外的草原上,女真人丢弃的帐篷随处可见,额哲眉眼还有些稚嫩,正在召集部落统领军议。
只有打一场胜仗才能树立他在部落的威望。
“斥候要小心盯紧女真人,最后渡河的三五千人是长生天留给我们的礼物,折磨了我们半年,总该给他们留下点教训。”
哈尔巴克苦苦相劝,“大汗,做到眼下这一步也算是对漠北人有了交代,没必和女真结下死仇。”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女真人说不定还有重返漠西的一天。
“不必多说!“哈尔巴克死缠不休的劝谏让额哲厌烦。
如果一定要穿越沙漠,一定不要选择在六月。
逼近中午时分,女真人步伐匆匆,脚下的砂石滚烫,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铁甲在此时成了累赘。
多尔衮不得不命令大军悉数卸下盔甲,轻装行走。
四周都是白花花的太阳,汗水从清晨开始就开始溢出一直到夜晚才会停息。忙碌了一夜的汉人民夫强忍着疲劳赶路,储备的水囊并不属于他们。多尔衮命李立将水囊分给各营,谁先用完了水,谁就必须忍受饥渴,辎重营留下来的水最少。
两天后,大军终于穿过沙漠,远处的绿洲遥遥在往。
多尔衮率亲兵营驰往渡口,离黄河还有三十多里地,迎面飞奔来十几骑。
来人正是渡口的守卒,看见多尔衮的旗号,立刻奔走过来跪倒在马前惊慌报告:“河套的渡口被袭击了!”
烈日下,多尔衮头脑一阵眩晕,身影在马上晃了晃,问:“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舟船如何?”
“舟船大多数靠在西岸,焚毁不多。”
不幸中的万幸,多尔衮松了口气。
“你且带我过去看看!”
局势发展到现在,多尔衮明白暗中作祟的一定是漠北蒙古,大明和蒙古人无法做到这么默契,况且去年大明境内的流贼刚入中原,没有能力在北方再开一条战线。
黄河渡口,浪涛“啪啪”拍岸,一百多艘大小船随波晃动。
天气晴朗,对岸的渡口看的很清晰,几个月前搭建的木房子只剩下了一堆废墟,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驻立在岸边不远处的高坡上与多尔衮隔岸相望。
萧之言嘴里叼了根枯草,翘起嘴角,他知道对面战旗下的将军是谁,他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了。
土谢图汗已经率部撤出河套前往归化了,他在昨天夜里偷袭了东岸的渡口,这里留守的士卒不足百人。
君子津渡口是蒙古诸部选定的战场,汉骑在这里只是虚张声势,延误女真人渡河。
萧之言踢马到黄河岸边,这个距离他连多尔衮的脸也能看清楚。
多尔衮看见河对岸的汉人正在朝他摆手,气焰嚣张,拨马扭头离去。
半个时辰后,对岸女真人的旗帜密集而来。
萧之言率部消失往河套,只留下渡口的废墟。
大军才到岸边,多尔衮命令斥候营率先渡河,查看对岸动静,无论对岸有没有危险,渡河都势在必行。
一万骑兵西返接应鄂堪,他们从黄河储备了足够的水驻扎在沙漠边缘,和察哈尔人对峙。
察哈尔追兵被阻挡沙漠中,根本无法久留,一天后耗尽水囊撤出,哈尔巴克终于松了口气。
额哲万般无奈,终于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只有多尔衮露出破绽他才敢动手,以察哈尔一部之力根本无法与多尔衮对抗。察哈尔人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万骑兵,经受不了大的损失,他们是宗主国,但若没有实力,宗主国的大汗也只是各个部落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