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鼎踱步走了几圈,神情变得很冷酷,说:“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饵钓鱼!”
王义先是迷惑不解,见金小鼎用刀子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这恐怕不妥,一旦事败,再没有退路。”
“这是大将军的命令!亲兵卫都有为大将军死的决心。”
一句话终止了争议。金小鼎是这样,方进也是如此。翟哲这些年做的事,足矣让很多人愿成为他的死士。
王义在大同已有两个月,得姜镶的庇护,中途还去了一趟归化。他熟悉这里的形势,把大同的局势告知金小鼎。
大同城三股兵马,以姜镶的部众最多,宣大总督耿淳督抚营有四千人,雷岩谦率三千部众驻守在城外镇城卫,督抚营中有几百女真人监视各部。
王义引荐,金小鼎拜见姜镶。
姜镶今年四十九岁,肩膀像山里的巨熊那么宽。
金小鼎行了军中礼节,从棉袄的夹层中掏出一封书信,说:“这是大将军让我交给总兵大人,大将军让我托话,他很想念大人。”
姜镶接过来,放在衣袖中,并没着急看,“我也很想念翟将军。”
“大将军今年准备进军江北,希望总兵大人能在山西起兵响应。”
“翟将军只要起兵,我必会在大同响应!”姜镶早就打定了主意。他不费清廷一兵一卒,献出山西,又率军随阿济格西征陕西,没得到封赏,反被斥责,又被迫让显出质子,早生出反意。但清廷对汉降防备紧,耿淳就是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柄尖刀。
金小鼎拱手道:“大同雷副将,曾经在大将军麾下效力,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说!”姜镶呵呵一笑,并不急于表态。会面结束后,他命人给金小鼎安排住处,又让亲兵陪同他。
金小鼎在大同城逗留数日,充分发挥他善谈的特点,与姜镶的亲兵打成一片。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像是忘记返回江南,在大同城神神秘秘,深居浅出。
三月来的很快,积雪融化,街道上的行人渐多。
清兵与明军在湖广地界剑拔弩张,还有阿济格在扬州府地界陈兵严阵以待江岸。江南已失,湖广还在战中,两大田赋来源现在都没了指望。多尔衮下令,在各地征收粮饷,以备大军使用,耿淳忙活在山西各地搜刮。
姜镶密切关注各地的形势,只盼江南沿线能打起来。
这一日,阳光明媚,正是外出踏青的好时候。午时过去,然两个亲兵慌慌张张冲入总兵府,禀告:“禀告大人,大事不好了,金大人被抓走了。”
“怎么回事?哪个衙役干的?”姜镶大吃一惊。大同府的衙役与他都熟悉,他让两个亲兵陪着金小鼎,正是要确保他的安全。
“不是衙役,今日我们随金大人出城往镇城卫,在城门口的位置,被督抚营的兵丁撞上,那些人一拥而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金大人抓走了。”
麻烦大了!难道被人告密了?
姜镶斟酌半天,下令:“来人,随我到督抚营去要人。”
他知道宣大总督耿淳往山西督运粮草去了,只要在耿淳回来之前把金小鼎要回来,不给他审问的机会,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
领几百个兵士气势汹汹走出兵营两三百步远,姜镶停下脚步。他仔细想想,这件事从内到外透着诡异,督抚营怎么当街抓人?要是衙役抓人,必会有人向他透露消息,督抚营出手抓人,说明这问题很严重。
在大同城,除了他自己和雷岩谦,应该没人知道王义和金小鼎是江南来人。
督抚营在大同的北营。
弓辰正与督抚营的守备丁悦并肩而坐,金小鼎五花大绑放在两人面前。
“这个人,我见过他,他曾在南明平虏将军翟哲麾下当过亲兵,我与翟哲曾经相识,所以对他有些印象。”
丁悦哈哈大笑,抬头问金小鼎:“是也不是?”
金小鼎嘻嘻笑,说:“汉人,怎么心甘情愿给女人当狗?”
丁悦大怒,下令:“打!”
两个兵丁上前,甩开巴掌对着金小鼎一顿猛抽。片刻之后,金小鼎的两边脸颊肿的像个馒头,鲜血直流。
弓辰闭上眼睛,不忍心看。
他提醒道:“丁守备,此事非同小可,请速速禀告总督大人!”
“正是,正是!”丁悦醒悟过来。
“你到大同来是为了什么?”
金小鼎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嘿嘿笑道:“当然是为了杀鞑子。”
他来山西后,见过范永斗,送走了翟堂,有拜见了姜镶,他被捕后,会让很多人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