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阵被破了,长枪兵正在缺口处堆积。
唐破山忍不住了,迟疑道:“将军,是不是要向本营求援?”
缺口一破,明军方阵将完全暴露在清虏的骑兵面前。他们不是逢勤军,各部对火器的运用配合不是那么熟练。
看今日清虏骑兵摆出来的架势,血战将从此处开始。
“不对啊”李志安疑惑不解,“济尔哈朗要想吃掉我,不该只让鳌拜一支骑兵出现。”
明军一直在试图向淮安城推进。一个月来,对阵双方像达成了默契,每次大军相遇,看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双方都能在最后时刻保持克制。
今天鳌拜头一个时辰还表现的正常,后面不知怎么突然发力。
“车阵破了,如果清虏大队骑兵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这里离主营有十几里路,四条腿比两条腿跑得快。”
唐破山年过半百,打了一辈子仗,有胜仗也有败仗,考虑问题很细致,要不然也不会被李志安留在身边。
“向主营求援”
从狼嚎般的号角响彻沃野后,鳌拜的千里镜几乎就没离开过眼睛。
千里镜果然是个好东西,五六里外的战场就像发生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他一边观察战场,一边在心里唾骂:“汉人就用这种新奇的玩意,如果不用鸟铳,不同铁炮,一个女真人可以打十个汉人。”
“车阵破了,车阵破了”身边的侍卫伸手指着远方欢呼。他看见了进击的女真骑兵涌入一个缺口,有人把汉人的战车拖到一边。
鳌拜把千里镜收入怀中,拔出挂在腰上的重刀:“出击”
沃野中排成一条线的骑兵动了,战马嘶鸣冲向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车阵。
女真宣泄一样把明军的战车掀翻,车轴压在同伴的尸首上。那些倒卧在草地上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首,被叫做肉泥更合适。
虎蹲炮的碎石撕开了女真人的胸腔,鲜红的心脏被火药的黑灰覆盖。被铁球轰烂了半边身子,还在哀吼的勇士。
鳌拜纵马来到近处,他的心在滴血。为了破开明军的车阵,他付出了近千名女真勇士。那些都是真正的女真人,现在打硬仗,只能靠女真人。
他高举右臂,弧形刀口指向正午的太阳:“杀死他们”
女真骑兵围着刺猬一般的方阵射箭。不时有铁球从空中坠下,把他们连人带马砸入泥土中。
李志安让他们逼的太近了,而且明军没有携带足够多的铁炮
羽箭如蝗,一层层拨开坚固的长枪林。自发鸟铳的射击频率比不上熟练的女真弓箭手。
鳌拜在外围耀武扬威,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能攻破这支防线,回去后即使济尔哈朗不追究,他也无颜再活在世
那瘦弱的士卒双手颤抖紧握着白蜡枪杆,他的左边和右边比他强壮的多的同伴都倒下了。
“不准动,不准逃”队正操着戚刀在方阵中穿梭,他嗓子嘶哑,右肩膀的厚甲插着两支箭。短短两刻钟,他麾下一百人已经损失了三成。
“队形不准动,死也要死在原地”
那瘦弱的士卒已经忘记平日练习了成千上万遍的动作,手中白蜡枪孤独又倔强的斜指向天空。
后阵一阵骚动,队正回头,看见青色的旗帜簇拥着红色的旗帜从中军而来。他长舒一口气,看向有些松散的本阵,大喝:“集中,左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