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倒也听说过李密的名字,连声说道:“浦山公来了?快快有请!”
李密踏进大厅,就感到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不由哈哈笑道:“大当家的莫非遇到了什么难事?”
翟让本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心机,便实话实说道:“不敢有瞒浦山公,张须陀那厮逼人太甚!”
李密捋须笑道:“张须陀有勇无谋,不足为虑。李某有一计,可擒张须陀!”
站在翟让下首一人不悦道:“我瓦岗五万大军都被张须陀杀散了,你有何德何能,敢出此狂言!”
李密并不生气,拱手问道:“敢问将军何人?”
那人粗着嗓子说道:“某乃瓦岗大将单雄信是也!”
李密颔首道:“原来是单将军,李某久闻将军大名。欲破张须陀,自当借将军之力!”
另一侧的一名白袍将军拱手问道:“敢问李先生计将安出?”
李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将军又是何人?”
那名白袍将军态度去比单雄信谦恭多了,躬身说道:“在下王伯当!”
李密在杨玄感手下这段时间,对天下英雄的情况也多有了解,不由笑了起来:“王将军神射之名,李某亦有所闻。大当家麾下有单将军和王将军这等勇将,又何愁张须陀不破!李渊为什么会派张须陀来攻打瓦岗?无非是为了解荥阳之围罢了。依李某之见,瓦岗寨易守难攻,张须陀部下兵少,根本不可能攻下来。”
单雄信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他攻不下来,难道我等便要困守在寨中!”
翟让却听出李密话里有话,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雄信,请听李先生说完。”
李密并不介意,笑了笑继续说道:“张须陀自然不喜欢强攻。只要大当家引一军继续攻打荥阳,他必然尾随而去。在荥阳以北有一处大海寺,寺后多密林。李某领兵伏于林间,待张须陀军马突击,一齐击之,张须陀可擒矣!”
翟让自己没有什么主张,也不多想,抚掌说道:“好!便依李先生所言!”
张须陀击败瓦岗寨的前锋以后,将士已经极度疲惫,但他为了完成圣旨上交代的任务,再三催促部下加速前行。忽然,有斥候来报,瓦岗寨一路人马攻打荥阳去了。
荥阳是洛阳东边的门户,如果荥阳丢失,洛阳就危险了。张须陀咬了咬牙,下令道:“快,向西!”
秦叔宝慌忙劝道:“大将军,既然瓦岗军攻打荥阳,寨中必然空虚,不如强攻瓦岗寨吧!”
张须陀摇了摇头,说道:“强攻伤亡太大,军中将士已经损耗不起了。向西追过去,说不定可以和荥阳的杨大人里应外合,全歼这支瓦岗军,也可让将士们有口喘息的机会。”
其实张须陀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这些却早就落进了李密的算计之中。
张须陀亲率大军追杀过去,到达荥阳城外的时候天已大黑,士卒们又饥又渴。
罗士信劝道:“大将军,先在此安营扎寨,明日天亮再行吧!”
张须陀叹了口气,说道:“救兵如救火,岂容你我休息?告诉弟兄们,打起精神,连夜追过去!”
可惜他的军队没有经过西海军那样艰苦的训练,他的军中也没有炒面、肉干这种可以随时补充能量、营养全面的应急食品,士兵们之所以跟着他拼命杀敌,全是凭借对他的个人崇拜。个人崇拜有作用终究是有限的,长期的疲劳作战让士兵们隐隐生出一丝怨气。只是张须陀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冲锋陷阵也都在最前面,士兵们这才勉强支撑着。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饿着肚子的士兵们前进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眼看前方出现一片密林,忽然喊杀声四起,无数伏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一时间,飞箭如蝗,猝不及防的隋军转眼间死伤大半。张须陀的部下原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次中伏终于成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士兵放弃了抵抗,弃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