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投靠(1 / 2)

陈象默然不语,他此次抢着前往杭州与吕方联姻修好的任务,本来就暗含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吕方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一边上下打量着陈象,只见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倒好似修行多年的大德高僧一般。吕方静观良久,突然莞尔一笑,柔声问道:“本王年少时曾经听一位老者说过,最重要的不是找对答案,而是找对问题,陈掌书以为如何呀?”

陈象听了一愣,全然没有想到吕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得稀里糊涂的应答道:“大王高见,非外臣所能及!”

吕方笑了笑,自顾说了下去:“陈掌书,此番联姻之事了了之后,却不知你有何打算呀?”

听到这里,陈象的心头被好像被一道闪电划过,仿佛知晓了什么,但又好像被一层薄膜给隔住了,看不大清楚,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自然是返回洪州复命,不过……。”说道这里,陈象突然停住话语,抬头看了吕方一眼,方才小声道:“外臣想这联姻事关重大,只怕并非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不错,所以只要联姻之事一日没有完成,陈掌书就得在杭州呆上一日!”吕方的声音斩钉截铁,但脸上的笑容却和语气的坚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象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敛衽行礼道:“微臣拜见主上!”

吕方不待陈象跪下便起身扶起对方,长声笑道:“快快请起,你我君臣之义,全在这方寸之间,又岂在那些虚礼上!奉天,你说依陈掌书之才,当得以何职方才供其展布!”

一旁的高奉天赶紧应答道:“军府中还缺一个推官,只是官职卑微,只怕亏待了陈掌书。”

这推官本是节度使、团练使等外派使职下的属员,掌推勾狱颂之事。这官职位远在判官、掌书记之下。可陈象听了却面露喜色,跪倒拜谢道:“主公如此大恩,微臣只有肝脑涂地,方能报答万一。”原来陈象知道像自己这等孤身来投的外臣没有什么根基,就算吕方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官,也只是个空头馅饼,只能被部属钳制的死死地,说不定哪天还倒霉落得个没下场。倒不如当个吕方身边的小官,虽然品级低微,但只要进入了吕方身边那个圈子,得到他的信任,自然日后有大把的机会。

陈象爬起身来,此时的他既然已经卖身投靠,也再无顾忌,便将钟传身死之后,钟延规奔丧,钟匡时派自己安排死士伏击不成,后来又将其囚禁准备将其杀死,却被钟媛翠所救,后来自己又领兵进攻洪州,却被钟延规击破这一桩桩事一一说明,中间或有少许事情,陈象有意无意的想要跳过隐瞒,吕方和高奉天是何等精细的人,立即抓住反复询问,一直到将诸事都了解清楚方才罢手。此时两人才发现已是深夜,于是吕、高二人拜别而去,陈象赶紧送出门外。

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此时的杭州街头已经宵禁了,静寂无人,吕方坐在车中,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蹄铁和青石街道的碰撞声。突然吕方抚掌笑道:“侠骨柔肠,倒是个妙人!”

一旁的高奉天是何等人,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低声笑道:“想必今日那个扮作副使的女子便是那位郡主了,倒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在下这些先恭喜主公了!”

“高判官休得胡言!”吕方摆手笑道:“眼下头一桩大事便是如何应付这钟家兄弟的内斗之事,听那陈象所言,钟延规颇有胆识,又得淮南大军相助,只怕钟匡时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我军要早做准备,不然让淮南军得了江西之地,下一个倒霉的便是我们。”

“依属下所见,主公不如答允钟匡时所求,纳了那女子!”高奉天坐起身子,向吕方靠拢了点,接着说道:“那钟延规不过是淮南军的一个幌子罢了,只要淮南军前脚进了洪州城,只怕他后脚便会人头落地,最好的下场也是被送到广陵当个衣食不愁的寓公,只怕钟匡时那厮的下场都比他好些。那时候,这位郡主便是钟传的唯一后裔,钟家在江西颇有遗泽,主公若纳了此女,便可以钟传半子的名义整合钟家残余势力,驱逐淮南军,这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吕方闻言,再想起先前在堂上钟媛翠那副男装丽人的俏皮模样,不由得意动,脸上也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旋即他发现自己的失态,强自收敛形容道:“眼下说这些还太早,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多了解江西那边的消息,才能制定方略,高判官,你须得多拍得力细作前往江西,探听那边的情报!”

“喏!”马车中高奉天肃容领命。

江西抚州,位于今天江西省东部,古名临川,位于洪州南部,州境三面临山,一面临湖,河流纵横,土地肥沃,自从春秋时候便有了相当程度的开发,危全讽夺取此地后,苦心经营,当时在江南西道南部的吉、信、袁、饶、抚等诸州之中,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军事实力都当属第一,在钟传死后,隐然已经成为了洪州之外镇南军的另外一个政治军事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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