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轮班1(1 / 1)

那人正要开口回答,里间却传来一阵低咳,他这才反应了过来,笑道:“李宣谕只需知晓敝上所托之事即可,至于敝上是谁倒不必多问,反正到时自然会知晓。”

李俨也听到了里间的低咳声,知晓屋内另外有掌控大局之人,说不定就是眼前人方才口中所说的“相公”之一,他知道已经不可能套出幕后人的姓名,便低声道:“先生请说,只要小人力所能及,必当遵命行事。”

那黑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敝上所求之事不是其他,乃是求李宣谕代表朝廷,委任敝上东南行营都统之位。”

李俨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并非在下推脱,依朝廷故事,敝人这个江淮宣谕使之位乃是一个差使,宣布朝廷制敕,委任忠武王为东南行营都统之后,在下这个江淮宣谕使之位便自动解除。更不要说这等官职,岂是一封帛书就能委任的,若无实力,只恐有害无益,贵上还是莫要自误的好。”

“这些李宣谕不用担心。自有敝上操心,只需你依照我家相公之命行事,在此之后自然有无尽的好处。”说到这里,那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皮囊扔在地上,听声响颇为沉重。

李俨捡起皮囊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大小不一的碎金块,算起来有二十余两,心中暗想道:“看来是杨行密手下那些大军头眼见杨渥被徐、张二人控制在手中,也对这淮南王的位子起了不轨之心,否则也当不起这‘相公’二字竟然找到我这里来了,不过这对吕相公倒是一桩好事,我且答应他,诓出原委来,报与杭州,再听命行事。”想到这里,他装出一副惊喜之色来道:“相公既然如此看得起小人,李俨自然唯相公之命是从,不过可否将相公之名赐告,小人也好行事。”

“无妨!”那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紫金扳指,丢到李俨手中:“这便是我家相公的信物,到时候你看到哪位右手大拇指上有这样一枚扳指,便是我家相公了。”

李俨接过扳指,还在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套出后面那人是谁,那黑衣人已经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李俨只得起身离去,待到出了周府侧门,后面的门立刻关上了。李俨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若非自己怀中放着那个沉甸甸的皮囊,他简直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梦中,他在原地驻足了半响,墙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最后李俨只得摇头回去了。

李俨刚刚出门而去,便听得咯吱一响,左厢的耳房门便被推开,走出两个黑衣人来,一人冷声道:“其美,陈佑已经带回消息,征西大军中的杨渥心腹除了范思从以外已经尽数授首,秦斐也在信中说要解甲归田,我们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那些老家伙难道还敢多言不成,何必还要把李俨这窝囊废弄来搞这些勾当呢?”

另外一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走到院门口摆了摆手,门口望风的两名亲卫立刻走远了些,他才回过身来,月光照在脸上,正是徐温,他压低嗓音道:“张兄,我等眼下的处境,如履薄冰一般,稍不留意便有覆顶之灾。广陵虽在我手,但江南的宣、润二州、江北的庐州、楚州都在别人手中,我等虽安卧室中,但门户皆在人手,虽然洪州那边一切顺利,可你我又如何能安心呢?”

徐温深夜里出现在周隐府中,剩下那人自然是他的搭档张灏,此人彪悍善战,心狠手辣,若是当一把杀人刀自然是称职的,可若是像这般在人后斗心眼,使些杀人不见血的功夫便非其所长了。他听徐温说到这里,早已头疼无比:“罢了罢了,其美兄你直接说该如何办便是了,某家听到这些勾心斗角的伎俩便头疼得很。”

徐温笑了笑:“我等虽然现在控制了杨渥,挟天子以令诸侯,逼得那些老家伙不得不暂时听命我等,但一来杨渥本人对我等恨之入骨,时间久了只怕生出变故来;二来那些老军头们对杨渥本人的敬畏之心也是有限得很,多半是杨行密的余威所致,那杨渥用杨行密之于荫倒也顺理成章,我等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错!”张灏击掌赞道:“那杨渥便如那茅坑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这般处境还不死心,昨日在王府中看守他的一个将佐还报与我,说那厮说什么救他出去,讨伐你我,便以刺史之位,依我看,还是早点将这厮杀了,你我来坐这个位子为上”说到这里,张灏已经气得脸色发青,毕竟他们两人掌权日浅,杨家统御淮南已经两代,余威尚在,若是有人贪图厚赏,反戈一击,局势逆转之下他们两人只怕立刻是满门覆灭的下场。

“那我等必须有所准备,王府当值之人最多只能呆三日便须轮换,而且你我属下各出一半,也让其相互猜忌,无法串通行事!”徐温稍一思索便拿出了应对的着数来,接着他不待张灏接话便继续道:“其实主要是你我威望太弱,外镇又太强,否则大可立刻换个姓杨的替代杨渥便是,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契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张灏听了赶紧问道:“其美兄快说,莫要再买什么关子了。”

“秦斐拿下洪州之后,不是自称年老力衰,要解甲归田吗?那洪州制置使的位置岂不是空下来了?我们把庐州刘威送到那边去,再将那些老军头轮一轮,我们再乘机掺掺沙子,将宣、润、庐等地的要害置于心腹手中,这般一来,他们手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必然大损,我们的势力反而上升,此消彼长之后,自然不会在世这般被动模样。”

“这办法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刘威老而弥辣,未必会老老实实丢掉自己的老巢去洪州吧?”

“我招这李俨来便是为了为了此事,何况我还有一招后手,张兄你便等着看好戏吧,最多十日内,便要奏效。”徐温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起来,在这静寂的夜空之中,便如同夜枭一般刺耳。

第二天,广陵城中便开始传扬着一个惊人的消息:西征大军已经拿下洪州,斩获无算,镇南军各州郡已经降服。这个消息就好像一块巨石一般,立刻将一潭死水一般的广陵城激起了千层浪,此时每一双眼睛都在盯在张、徐二人身上,看着他们两人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应付这一切,毕竟这次的西征大军中有不少都是杨渥的心腹,如果说洪州城未下之前,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还说不准,但此时洪州已下,西征大军回头顺江而下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那么一旦西征大军东下,徐、张二人如何应变就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了。

广陵城北门,披甲士卒在城门外的官道两旁夹道而立,仿佛两堵墙一般,无数的百姓们站在列队士卒身后,竭力踮起脚尖,向当中正在行进的骑队望去,口中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好雄壮的坐骑,这马儿怕不有六尺高吧,某家也有三十载了,却未曾见过这等战马!”一个黑衣胖子大声赞道,看他身上服色不过是寻常百姓,但细看却能发现圆袍乃是帛布制成,看来应该是...[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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