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大吴与李嗣源,一个在襄城大破梁军,一个刚刚攻陷汴京。对于敬翔来说,都是敌国。现在汴京失陷,朱友贞自杀,群龙无首,凭区区徐州之地是绝对无力抵抗的。如果能引得我大军北上,与李嗣源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梁国还有复国之望。须知此人素来以狡黠多智而闻名天下,方才那些也只是他一面之辞,焉知不是他故意来诓骗殿下的!”
高许这一番话言罢,舱中顿时一静,旋即又争论起来。吕润性眉头紧锁,坐在首座沉思半响,伸出右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众将顿时静了下来。吕润性站起身来,沉声道:“朱友贞已死,我大吴与李嗣源迟早必有一战,我离开建邺前,父王便以定下东西并举,进取中原的方略。敬翔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只要我大吴能够击退李嗣源,他也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还是靠咱们自己!”说到这里,吕润性转身对高许沉声道:“高府君!”
高许赶忙站起身来,躬身道:“末将在!”
“明日我便领兵由泗水北上,前往徐州,据我所知,这些年来淮上战事繁多,河流久未清理,淤积甚多,我水师大船无法通行,只能换乘小舟。还有不久之后,后续大军也会随之北上,也需要大量船只,这换乘还有清淤之事,便由高府君一肩担了!”
“末将遵命!”高许赶忙应道:“末将得到消息后,已经征发了各种船只六百余条,民夫四万余人,楚州民间船坊也都被征用,以打制船只,以供大军驱使,转运之事,还请殿下放心!”
吕润性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满是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神情的手下们,大声道:“众将听令,明天出师,目标,徐州!”
“末将遵命!”整齐而又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舱室中,几乎要将房顶掀飞了一般,
公元919年十月,吴军大发师徒,分两路并举,东出楚州,西出信阳,并指汴京,舟船车马绵延百余里。自古由南伐北者,师徒无有如此之盛。
汴京。李从珂走出屋外,伸了一个懒腰,赤裸的上半身曝露在空气中,十月的汴京已经有些寒意了,但是他还是浑不在意的走到天井的水缸旁,这是用来防备宫中走水的。李从珂一头扎进水缸里,宿醉带来的那种不爽利立刻消失了,他甩了甩脑袋,又从水缸中捞出水来擦洗自己的身上,擦洗干净后,李从珂回到房内,对榻上低声抽泣的妇人喝道:“兀那妇人,莫在那里哭哭啼啼,听的烦人的很,快起来替某家更衣!”
那妇人爬起身来,披上衣衫,只见其容貌艳丽,皮肤白皙,乃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现在满脸泪痕,凄苦的很,也不知是宫中女傧还是汴京城中那个达官贵人的侍妾,被李从珂掳了过来,据为己有。那妇人忍住心中悲苦,替李从珂穿衣,她身上外衣早就在昨夜的昏乱中被李从珂扯破了,胸前背后数处破口,露出大片大片白皙丰满的肌肤来,看在李从珂眼里,不禁食指大动,伸出手去抚摸*揉*捏,那妇人又不敢反抗,只得强忍,结果花了小半个时辰,李从珂才穿好了袍服盔甲,出门去了。
李从珂出得门来,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这种兵火之后留下的气味,他倒是熟悉的很。李从珂满不在意的打了个喷嚏,大步向院外走去,刀鞘和裙甲发生碰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余人呢?”
李从珂看着院外空地上稀稀拉拉的十几个牙兵,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可是还缺了一小半人,来了的也装束的乱七八糟,不是马没有喂足,就是胡禄里只有六七支箭。他咬了咬牙,大声呵斥道:“狗崽子们,都一个个皮痒了吗?军中法度都忘了?击鼓,老子要给这帮狗崽子一个好看!”
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个个衣甲不全的汉子连滚带爬的从四面跑了过来,李从珂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冷喝了一声:“全部给我拿下,狠狠用鞭子给我抽!”
“喏!”那十几个牙兵应了一声,一拥而上,将其一个个按倒在地,狠狠的抽打了起来,场中立刻传来一阵惨叫声。那牙兵头目看了看地上的手下,又看了看李从珂,靠上去低声道:“将军,这些狗崽子固然该死,但念在这些年他们为将军冲锋陷阵,也不无微功,好不容易才打进汴京来,高乐了些,且饶了他们这一遭吧!再说,眼看马上又要出师了,若是打残了几个,谁替将军拼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