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同学会(2)(1 / 2)

引子

时间就是一条河,快慢徐疾,对每个人都不同。徐正觉得自己的时间挺流畅的,比每天早晨的例行排泄都流畅。

小学、国中、高中再到大学,他的人生顺利的令人发指。今年大四的他,回到了老家春城,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女友。两人在家里温温馨馨的走亲访友,很快地,便到了除夕夜。

那晚徐正拉著女友和老家朋友买了鞭炮烟火,准备在农历年将要过去的时候点燃,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

「三,二,一!」

随著午夜降临,十二点的临近,广场上陆续走来了许多人。大家都拿著烟火,紧张地等待时问的流逝。广场硕大的萤幕上正在倒数计时,终於,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巨大的响声随著城外寺庙的轰隆钟声响彻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徐正和笑颜如花的女友打闹著,又急忙用打火机点燃爆竹,一瞬间,整个广场的爆竹声不绝於耳。亮丽的烟火不但在天幕爆炸,绽放灿烂而又短暂的花朵,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芒闪烁著,明亮然后熄灭。

就在这时,徐正突然感觉右耳朵一痛,似乎有什麼人捏了他耳朵一下。他猛地朝右边转过去,身旁,什麼都没有。

广场上人很多,但离他最近的朋友也在五米开外。女友在他的右侧,正蹲著身子点烟火,不可能用手恶作剧似的捏他。刚才怎麼了?错觉?还是天上没烧乾净的烟火落到了自己的耳朵上,给自己一种被捏的感觉?

徐正没在意,继续跟自己的女友玩闹。没过多久,他的左耳朵又被捏了一下,这一次捏的很重,徐正的耳洞里甚至回响著轰隆隆的声音,很痛。

「谁!」他再次转身向左看,仍旧没人在他身旁。离他最近的朋友也忙著玩,不可能特意跑过来拉自己耳朵,然后不被发觉的迅速跑回去。

徐正揉了揉被扯的发痛的左耳,皱著眉头。

女友抬头疑惑的问:「怎麼了?」

「刚才有人扯我耳朵,都两次了!」他挠挠头,有些郁闷,「不知是谁在恶作剧。」

「肯定是你哪个损友,乖啦,我帮你注意。逮到他后,随便你扯他耳朵扯个够!」漂亮女友踮起脚尖用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就在这时,左耳又被扯了。

这一次的力量更大,将徐正整个人都拉得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徐正整个人都吓呆了,坐在冰冷的石砖上大声吼道:「谁,给我滚出来。别鬼鬼祟祟的扯我。」

「阿正,你的,你的耳朵…」女友恐惧的指著他的左耳,声音发抖得厉害。

他随手摸了摸,满手的血。刚才的拉扯力致使耳洞壁某个部位的毛细血管破裂了,血从耳洞里流了出来,殷红的血,在满天空的烟火中,显得特别刺眼。

徐正更加地惊恐又恼怒,歇斯底里的骂著;「谁他妈扯我耳朵,有种给我站出来,别狗似的敢做不敢承认。」

话音刚落,左耳再次被扯了一下。

这次力量比上次大得多,坐著的他被活生生提著耳朵拉了起来,然后身体被甩到了几米远外的垃圾桶上。

如此诡异的状况,令广场上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有人吓得一边喊「闹鬼了」、一边逃,有人一边害怕、一边掏出手机拍照发微博,更多的人是鸟兽散了,徐正的朋友也吓得不轻。

其中一人畏畏缩缩的问:「小正,你,你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怎麼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搞你?」

「看不见?什麼看不见?」徐正脑袋一片混乱,他身旁没人,但耳朵确确实实的被拉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重。究竟是怎麼搞的?耳朵痛到令他无法顺利思考,他恐惧得要死,躺在地上,眼睛不断的打量四周。

朋友和广场上剩下的人将自己围成了一圈,但都不敢离得太近。他的附近,人为的造成了直径约为四米的空白空间。

突然,女友惊叫了一声。

徐正这次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刺骨的阴冷蔓延到了耳朵上,薄薄的耳朵扇叶被两根纤细冰凉的手指捏住,然后用力往上扯。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又被提到空中,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这一次那股神秘可怕肉眼看不到的作用力没有消失,一秒后,两排整齐的,彷佛牙齿触感的物体接触到了徐正的耳朵。

女友尖叫得撕心裂肺,软弱无力的快要晕过去了,他身旁的人也大惊失色。只见随著他的惨叫,徐正的耳朵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被整齐的牙齿咬出来的缺口。

不止耳朵,那副牙齿开始缓慢的在徐正的脸上、身上出现,将他咬得残缺不全。

惨叫声继续著,响彻夜空,直到一个生命,莫名其妙的结束。

夜色更深了,浓浓的诡异气息,充斥在冰冷中,远远散播了出去…

第一章

时间是个很有趣的计量单位,它们跟人类的一切息息相关。人还未出生就被时间所衡量,每一段时间,都有著不同的人生,而往往指针流转间,回头看一看,剩下的全是感慨。

感慨於现在生活的劳累於艰难,感慨於学生时代的快乐、单纯以及无伤大雅的小小纠结。

钟表能度量时问?不能,永远都不能,它们只能度量自己,因为,钟的客观参照物永远是另一个钟。

夜不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几天前,他收到了一份充盈著饱满怀念的邮件,是个陈酿在内心深处、发酵了很

久的同学寄出的。她用很简单的语句问候了夜不语,然后问他要不要参加同学会。

小学时代的同学会,夜不语从没参加过,甚至已经遗忘了大多数人的模样。可身为同桌的她,自己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恬静、安然,嘴角总是充满甜甜的、淡淡的笑容。她的声音很悦耳,她总是留著齐肩发。

她叫穆薇。

春城的冬天很冷,夜不语走出机场大门,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早晨九点十六分,同学会的集合地点在城南一座还算不错的自助餐厅,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还有九个多小时,很久没回春城了,於是他决定在街上到处逛逛。

过去了十年,小学毕业不知不觉已经花掉了十年时问。他有些感慨,这十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夜不语的经历非同寻常。可普通人的经历虽然枯燥、按部就班,但每个人都有著自己的精彩。穆薇这女孩,很有趣,不知道她过得怎麼样。

她是个不甘平淡的人,或许,过得很不错也说不定。

慢悠悠的在老家的大街小巷走来走去,时间不知不觉就流失殆尽。下午六点,夜不语提前去了那家叫做薇薇安的星级自助餐厅。报了名字,餐厅服务员将他引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这家自助餐厅装修得很不错,五彩缤纷的色调犹如绽放的烟火。菜品也挺多,整个风格萦绕著一种淡淡的忧愁感。能将自助餐厅弄得这麼有格调,餐厅老板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沙发上已经坐著四个男女了,夜不语依稀辨别后,认出了他们,全是小学时玩的比较好的朋友,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过联络。从左到右,分别是周阳、李华、赵莹莹和孙辉,作为主办人的穆薇,还没到场。

「夜不语?」微微有些发胖的赵莹莹一身花俏的廉价装束,尖声捂嘴叫著:「你是夜不语吧,当初你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来著!哇,果然是越长越帅了!」

赵莹莹的音调有些三姑六婆在街边八卦的感觉,夜不语微微挠了挠鼻翼,「过奖了,过奖了,你也变漂亮了。」

言不由衷的话倒是令这位从小学就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孩挺了挺丰满过度的胸部,笑的令人一阵胃抽搐。

「坐下,快坐。」李华热情的站起来招呼他,递了一根烟过来。

「不抽,谢谢。」夜不语摆摆手。

李华嘿嘿笑了两声:「不抽烟好,我也不想抽,但实在是工作需要。小夜,十年没见了,现在哪高就?」

「还在读大学,大四。」他一边坐下一边打量对面的四个小学同学。

「哪所学校?」周阳眼睛一亮,「我也读大四,在附近的文科大学。」

「我在德国基尔大学,读博物学,快毕业了。」夜不语回答。

「博物学是什麼?没听说过!」赵莹莹嘻嘻哈哈的贴到他身旁,替他倒了一杯酒,「有女朋友了没?」

「还没呢。」夜不语不著痕迹的稍微挪了挪位置。

「怎麼会没有,你那麼帅的。」胖女人紧跟著他的移动而移动,「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面对这无比热情的超重雌性生物,夜不语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他聪颖的头脑没办法处理现在的突发状况。唉,果然还是情商太低了。

「好啦,莹莹,你就放过小夜吧,再这样下去,其他人会吃醋的。」一个温婉好听的女孩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一群人正朝这边走过来,最中间的一位女孩穿著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如同百合花似的,笑颜流转,给人扑面而来的清新味道。女孩的脸庞很美,化了淡淡的自然妆,披肩长发轻轻的用得体含蓄的发簪挽起来,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脖子和胸部。

夜不语身旁的三个雄性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如同铁被磁石吸住似的,死都收不回来。

「穆薇!」赵莹莹激动地叫著,「好久不见了。」

「去年我们还在咖啡厅见过呢。」

时间的痕迹令穆薇变得更加漂亮成熟,她彷佛一朵盛开的荷花,带著逼人的美丽和身处高位的气势。她先是对夜不语微微点头,招呼著所有人坐下后,自己这才坐下。

「小夜,我们又是同桌了。嘻。」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女孩笑嘻嘻的坐到他身旁,而且抽了抽小巧的琼鼻,在他肩膀旁闻了闻,压低声音道:「你的味道,一点都没变。还是那麼安稳。」

味道也能安稳?说实话,同桌时她也常常这麼对他说。

可「安稳」这个词放在她嘴中,究竟是动词、名词还是形容词?这个问题,花了十年时间,夜不语也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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