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在刘公公的引领下,先去了皇后居住的常宁宫。她是第一次进宫,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而且不知道这位统领后宫的皇后与琦娇的关系如何,又会如何对待自己。琦玉在殿外等了不多时间,就听到宣召,于是赶紧理理衣裳,随着一个女官进了大殿。琦玉将头微微垂着,并不敢东张西望,但是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竟然透露出一种清冷的气息,实在是有些不协调。
大殿之上高高坐着一位身着红色外裳的女子,琦玉知道那便是执掌六宫的皇后娘娘,便屈膝行了大礼。只听上面一个略有些清冷的声音说道:
“免礼平身。”琦玉这才站直身体,垂首不语。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琦玉听了缓缓抬起头来,仍然不敢将眼睛与对方直视。
“果然是貌美如花,不愧与贵妃是亲姐妹。”皇后尽管称赞琦玉的容貌,但是语气中并没有一丝赞扬的意味,琦玉听了这话,便对皇后与琦娇的关系有了些许了解。
“贵妃特意央求皇上讨了一品夫人的封号给世子夫人,这样的姐妹情深着实令人羡慕呀。”皇后并没有理会琦玉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琦玉这时也更加笃定皇后与琦娇的关系可能并不好,于是她决定冒一下险。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与贵妃娘娘并不是一母同胞,先母已经过世多年。”
皇后闻听此言有些惊异,听这位世子夫人的意思莫不是在撇清与贵妃的关系。她接着问道:
“那现在的张夫人是你的继母?”
“正是。”皇后也是在深宅大院长大的,自然知道琦玉能这样说一定是和继母甚至贵妃的关系不睦,因此脸上的表情一松,换上了一幅笑容。
“那就是我误会了,世子夫人不要见怪。”
“臣妾岂敢,何况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哪有闲心去理会这些许小事。”
“什么执掌六宫,贵妃倒是比哀家更忙一些。除了照顾小皇子,也分担了不少宫中的琐事。”
“小皇子?”琦玉其实知道琦芸产下一子,但是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养在谁跟前,于是这时候便装作丝毫不知,让皇后相信她与琦娇并无瓜葛。
“你还不知道?应该也是你的另一个妹妹诞下了龙嗣,现在就养在贵妃跟前。”
“臣妾也是刚刚从山东回来,对于京城的事情倒是一无所知。而且,而且我的性子淡些,与这两个妹妹现在也无什么往来了。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想起来这皇子不是应该养在娘娘跟前么?”
琦玉说了这番话,主要是想取信于皇后,免得琦娇为难自己的时候,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的确是有一些风险,万一被皇上或贵妃知道,那干系就不小了。因此琦玉现在也是背后冒冷汗,暗自责怪自己太沉不住气。
皇后一听琦玉的话,顿起知己之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对待琦玉的态度已与刚开始的时候大不相同,亲近了许多。琦玉离开的时候,她不禁赏赐了许多东西,还令自己身边的女官将琦玉送到贵妃的宫中。
琦娇升了贵妃之后住在毓秀宫,虽然在宫里的位次低于皇后,但是加上朝堂中外祖父和父亲的势力,琦娇在宫里可以说是风头极盛,将皇后也隐隐压了一头。
琦芸在宫中被皇帝临幸了一次就怀了身孕,也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不幸,琦芸竟然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但是身体极其孱弱。即便这样,皇上也还是喜出望外,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子嗣,长大之后当然是要继承大统。
琦娇借口这个孩子是自己妹妹拼着性命生下来的,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当然有义务也有责任抚养这个孩子,皇帝在朝堂上还要依赖琦娇的外祖父,因此也就顺水推舟地将这个孩子交给琦娇抚养。皇后尽管心中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皇上的意思她也不敢违抗。
只有琦芸怀孩子的时候就很勉强,几乎一直是躺在床上的,每天靠着各种保胎药才勉强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谁知道孩子降生之后她一次也没有见过就被琦娇抱走了。满心绝望的琦芸病痛缠身,了无生趣。开始的时候皇上记着她当初温柔娇俏的样子还问上几句,后来看她总是呆呆痴痴的样子,便也没了兴趣。琦娇巴不得琦芸死了才好,但是又怕人说闲话,怀疑她夺了妹妹的孩子又将人逼死,因此也就是给琦芸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琦娇早已经穿戴好了贵妃的礼服,在宫中等着琦玉,这么些年自己的隐忍也就是为了这一天,在琦玉的面前能显摆一下。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护送琦玉来的竟然是皇后身边最亲信的女官,看来自己这个姐姐还很得皇后的青睐。只区区一面就让皇后如此看重,琦玉果然是不简单,自己对付她的时候也必要万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