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敲定晚餐菜色的我立刻风风火火的忙了起来,先是从车上搬下来两个匣式单口瓦斯炉摆在沙发前,接着回头又搬了一叠锅碗杓筷摆在旁边,之后是馍馍、水、荤食和蔬食锅的料,然后卷起袖子忙了开来。
半个多小时后,用罐头汤底煮的一大锅苍家胡搞瞎搞版羊肉泡馍就正式完成,而刚才说要再和那男人多聊一会的冬琅也结束了谈话,将从头到尾都没有派上用场的法堤提溜起来,领著男人和紧紧跟著他的女孩走到我身边停下。
谈完了?正在往蔬食锅里添加调味料的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那锅已经好了,我去叫长山跟阿布过来,你先吃。
像个听话的小媳妇般起身将一叠碗筷递了过去,我弯下腰再往自己的锅里添了点水,这才一溜小跑的篡到车边喊两人出来吃饭-在这里我必须要严正申明自己不是娘砲,装小媳妇神马的纯粹是为了讨好冬琅知道吗?谁让就算他已经保证他明白我刚才对他的攻击只是本能反应,可那股子莫名的不安仍不肯散去,现在我只能试图通过装乖卖巧来减轻他的不快,最好是能够借由这种方式顺好他的毛,否则或许很快我就得替自己的小菊花上香祭拜了。
用餐时我不断用眼角余光观察那两名尚未自我介绍的预定成员,看着男人先是给女孩添了一碗加了些刻意撕的细碎的馍、肉和菜叶的汤,确定女孩已经吃饱后才开始进食的举动更加使我肯定两人间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否则这年头又有几个人会愿意这么仔细的照顾一名与自己不相干,甚至需要额外照顾的女孩?
男人的一举手一抬足间隐隐透出一种生活环境烙印在骨子里的优雅,和冬琅源自於常年训练养成的从容完全不同,再加上他的每一个动作给我一种都精準到几乎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感觉,原先认为这家伙应该很好拉拢的我终于认真思考招揽成功的机率有多高。
对自己的行为规范不受环境影响的人自律性很高,但同样这类人和普通人相比之下对于团体的依附性也少很多,明面上或许会为了自身利益考量而加入一个团队,不过除了应尽的义务外很难真正和团队成员交心,这跟我的盘算完全不符。
空间只暴露给我能信任的人这点是原则也是底线,如果无法确定将男人招揽进来之后能够给予相对的信任,我宁可舍弃一个很有可能成为日后主力的预备队员,选择留下毫无用处到已经被我这三观随着见识拓展而逐渐崩坏的家伙列入储备交换粮食的法堤-反正最后吃的人肯定不会是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不准他那身随便吃吃都能不断增长的肥肉真在哪天能够换来不少好东西。
前一次造成冬琅误会的举动已经在我努力思考分析的时候消失得干干净净,同样因为过於专注以及对身旁的人的信任直接导致我再次忽略了那双越来越沉稳幽深的眸子,於是等我终于想起应该把这件事和跟对方接触过的冬琅好好谈谈,然后转头準备开口时,就这么直勾勾撞进一双隐隐燃著黑色火焰的眼里。
……喔买糕!惨了!
愣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的我第一时间只感觉到菊花一紧头皮一麻,接着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完蛋了"三个字,整个视线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真真是一百八十度,我没唬人。
要知道本来我的视线里是冬琅的脸,可现在我的视线中只剩下他的后腰,以及突然颠倒的世界里,眼底明晃晃写著"节哀"两个字的长山。
节哀你妹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