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仔,快过来啊!
当大爸这句话溜出口,透过空气振动传达到我耳壳里的鼓膜时,一种存在於过去经验积累而产生的本能反‘射’作用,以最快的速度串联起我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上连结‘毛’发的‘毛’囊细胞,并且做出众所周知的生理反应—‘鸡’皮疙瘩。[www..l]-..-
前一秒才因恶劣气味产生的逃跑念头瞬间被放大数倍,即便第六感告诉我前方没有危险,可心里莫名的有另外一个声音不断反覆念叨着不要过去。
於是,我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大爸想要的回应,甚至就在他话说完後的几秒里呈现一种完全呆滞的状态,等大爸等烦了决定过来抓人时,又如同受惊的耗子猛的原地跳了一下,接着扭头抬脚就跑,无视了後方察觉不对想追上来却又被拦住的冬琅,我以最快的速度窜到一丛矮灌木後方躲了起来。
至於最开始想要隐藏的异化者身分,则是直到我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後,才有些迟钝的察觉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什麽。
前功尽弃是小事,被自己蠢死才最让人不能容忍,可现在回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反而更有‘欲’盖弥彰的感觉。
摀着脸深吸口气用力憋住,直到整个肺部因为缺氧而胀痛难忍,我才不情愿地结束这种近似自虐的行为,然後再次由於突然想起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而摇头苦笑—被那麽一吓,我作死的把狼猫给忘在脑後了。
啧……真是快被自己蠢死了……烦躁的挠‘乱’了一头本就不整齐的头发,我对於自己越来越贴地气的行事作风感到无奈。.l[]
嘛,无论在那一瞬间显‘露’出的异常是否被大爸他们看到,和未知的暴‘露’风险相较之下,已知的危险不是更好防范吗?说不准当这场‘混’‘乱’过後大爸他们早就不记得看到了什麽,嗯,肯定是这样。
总算用不太靠普的理由说服自己後,转身准备往回走的我再次怔住。
入眼全是一片苍翠的绿,这并不奇怪,现在除了被人类刻意清理出来当作生活场所的聚居地内部外,哪儿没有植物的存在?说的更白一点,现在的世界和过去随处可见的水泥丛林相比,完全就如同镜面世界一般颠倒过来,植物覆盖住地表百分之九十九的土地,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人类目前拥有的可利用区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因为被吓到冲出来的时候,我压根儿没留意自己朝着哪个方向跑,中途有没拐弯也不记得,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在全力奔跑的情况下到底跑出多远。
总而言之,我完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在五感比正常人强化许多的情况之下。
万幸的是这回连上苍都在帮我,还没等我动身,刺耳尖锐的禽鸟喧嚣声就替我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急促丶锐利,那是属於‘肉’食‘性’禽鸟在争夺食物时,为了多挣一口‘肉’而发出的示威声,间或夹杂着‘肉’食动物之间警告的咆啸,不用猜就知道在那个方向绝对有一处正受到野兽袭击的人类聚居地。
甩甩头不再继续胡思‘乱’想,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再次撒开‘腿’往回跑,同时不忘绷紧神经防备可能绕到後方堵截逃难者的动物。
本以为自己看到的顶多只不过就是一群找不到食物而大肆破坏建筑的野兽,可事实证明那些看似脑袋空空,实际上比人类聪明百倍的动物们早在接连数次的失败後找到了答案,而我很不巧的刚好在它们采取新攻势的时候抵达这个聚居地。
‘花’了和离开时相差无几的时间回到聚居地最外围,我蹲踞在一株半颓倾的老树枝桠间,看着眼前一片炼狱的画面直皱眉。
本以为在短时间内躲进防空‘洞’里就能安然存活的老弱‘妇’孺们,此时扯着嗓子一边尖叫一边哭嚎着四处奔逃,试图躲避满地吱吱喳喳,体型比过去小上许多,可牙齿跟口部骨骼关节经过强化的老鼠追捕;部分青壮年有家庭的背对着紧闭的房屋大‘门’,没有家庭的则是背靠背或用背抵着墙壁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正持着手上的武器抵抗围堵狩猎的野兽。
躲在屋里的也不全是没贡献只等待救援的蠢材,至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有枪枝的大多扛着枪站在窗口边,将每一只试图闯进的野兽吓退,或者在‘门’口那位负责当‘肉’盾的夥伴无暇分心时帮上一把。
当然不能免俗的,有坚强的团队,自然有猪一般的团队,而我之所以把两道眉‘毛’皱的几乎要打起结来,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兴许是有人早就怀疑大爸跟小爹为什麽每次遇到兽袭时,总能在没有赶往防空‘洞’的情况下平安存活下来,所以当发现防空‘洞’不再提供安全的环境後,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迅速就近找一间房屋躲避,而是宁可你推我,我挤你的塞在大爸和小爹的家‘门’前,试图趁这个机会找出其中所隐藏的秘密。
然而找秘密总得‘花’上时间,可在後有敌人的情况下现实并没有那麽多时间给他们,於是就出现一个非常‘混’‘乱’的恶‘性’循环—最後面的为了活命就得不断往前方推挤,最前方的为了避免自己被推到後方暴‘露’在危险知下,更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头也不回的将所有阻碍往後扔。
於是就可以看到位在最外围的人们双手不停往四周挥舞,一旦抓住旁边任何一样物体就本能地往身後拉扯,被拉扯的人如果身体质量比较好,那麽这个想找垫背却没找对目标的家伙下场就是被对方一爪子从身上扒下来往後扔,自己成了那个垫背的"垫子";如果运气好抓到的是身体质量较差的,那麽他就能够往前进一步,而被他当垫子往後扯的人很快就成为野兽捕猎的目标,不得已只好舍弃眼前很可能藏着大秘密,却没来得及有机会躲进去的房屋,转而随手抓住一名如同无头苍蝇般从身旁跑过的老弱‘妇’孺,用他们没有半点抵抗力的躯体当作自己的盾牌。
在远处被鸟兽喧嚣咆啸的声音掩盖的芭,此刻对我来说却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