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沐又渴又热,被太阳照得头昏眼花,总觉得那士兵的眼神里有一丝嘲谑的味道,他怒火上升,一脚踹开为自己打伞的仆役,拨出腰间佩带的长剑,怒气冲冲地向着士兵走去。
那士兵浑然不知大祸已将临头,见洛沐过来,躬身行礼:“殿下稍安勿躁,皇上这会儿还……”
他的话声未落已变成了一声长长的惨叫――洛沐锋利的长剑刺穿了他薄薄的铠甲,鲜血湿透了前胸,还在不停地渗出来,滴答着落在地上。
另一个士兵大惊,也不知道王子殿下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拨剑伤了自己的同伴,看殿下的出手又快又狠,出其不意,攻击的又是要害部位,似乎是想要杀人而非单纯的惩戒。
他也不知同伴哪里得罪了殿下,想要拨剑又不敢,只是远远地站着,迟疑地问道:“殿下?”
洛沐看到那士兵还在长声惨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却不就死。他不理会远处惊惶失措不敢过来的另一个士兵,仗剑冲过去冲着伤者又是一剑。
当的一声轻响,长剑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向旁边荡开几尺,那受伤的士兵吓了一跳,知道王子殿下是决心要取自己性命了。
虽然习惯了对主子惟命是从,但是这可不包括主子要杀自己的情况。士兵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向宫门内跑去。
剧痛加上恐慌,让他也昏了头,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个守门的,同样不允许进入内宫。
另一个士兵满脸为难和警惕,不知该拦住自己的同伴还是放同伴进去?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却不敢拨出来――对面追来的可是王子殿下。若是伤了王子殿下,有一千个自己也不够死的,更不要说还要连累父母家人。
那受伤的士兵胸前血淋淋地一路淌着血跑到宫门口,看到同伴犹豫着不敢挡住他,心下一松,却不料正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
“大将军……”一口气提不上来,士兵在萧天的怀里昏死过去。
萧天没有理会挺剑追上来的洛沐,他把士兵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轻轻地剥开他的外衣,取下贴身穿着的鱼鳞软铠――还好,剑虽锋利,但洛沐手上的力气却是有限,伤口不是很深。但事出突然,士兵没有躲避,伤口却是在左胸要害处。
萧天动作极快,手指连动,已经将伤口附近的血脉封住,血流停止,同时拿出一瓶伤药,极快地涂在伤口上。捏开士兵的下颏,将一枚酱色的丹药填在他的嘴里。
士兵的面色渐转红润,看起来是没事了。
洛沐仗剑追过来,正看到一个年轻人帮着士兵疗伤。
年轻人的手法极为娴熟,没等他看明白,年轻人已经把士兵衣服整理好,平放在城墙根儿下的荫凉处。
年轻人这才站起来,向另一个士兵点头:“三个时辰之内不要移动他,可保性命无忧。”
“你是谁?”
“谢大将军阁下!”
洛沐和那个士兵几乎同时出声,洛沐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这年轻人这么眼熟,原来是萧天!
刹那间,无数的疑问涌上洛沐的心头:萧天不是在西南大营里吗?他回来干什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宫里?父王让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在和他议事?他们商议了这么久,是在商议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涌入洛沐心里,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们所商议的事情是针对自己?父王秘密把他召回来,是为了顺利地传位给洛冰那小子?
难道……
他越想越是心惊,难道父王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对自己起了疑心?准备对付自己?
秋日的阳光照在洛沐的脸上,他俊美的脸扭曲着,手握剑柄,神情犹疑不定。
再怎么昏了头脑,洛沐都不会同萧天动手――对方是大陆上唯一的全系元素使,又是药圣的徒儿。
就算萧天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当时不敢下死手,万一他使个什么暗劲或是隐蔽些的药物,让自己过些日子再死得不明不白,那自己也是白死了。
即使将来查明凶手是萧天,可自己已经死了,把萧天千刀万剐也没用,何况药圣的徒弟搞死个人谁能查得出来?
说句笑话,药圣那老鸟肯定能查得出来,可他会向着他自己的徒儿还是向着自己这个素有嫌隙的王子?答案是明摆着的。
萧天走了几步的功夫,洛沐脑海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他掏出一块手帕,将血淋淋的长剑擦拭干净,还入鞘中,冲着萧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大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萧天抬眼看向洛沐。
虽然不知道洛沐为什么要杀这个士兵,但萧天及时出手,以手中凝结的一小块冰块打开了洛沐的长剑,也救治了那士兵的伤。
至于后来的事情如何决断,萧天没有心思在这儿和洛沐磨嘴皮子。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少年。现在的萧天手掌重权,在西南大营中见多了生死,他是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士兵而和王子殿下死掐的。
洛基的想法粗看起来太过惊人,但细细想来,可行性却是极高。萧天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消息,哪儿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
萧天冲着洛沐随意拱手行礼:“参见殿下。臣有事要先走了,殿下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