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阿娓也笑了:“我虽护不住她们,可我这殿里却有人能护住她们。”
“哦?”来者挑眉、冷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孤倒是好奇此人是谁了。”
阿娓亦笑:“自然是殿下的父皇,大秦的皇帝陛下。”
“着实可笑,你居然会拿孤父皇来吓孤。”来得笑得得意,“可惜,孤父皇日理万机,理的是天下之事,又岂会注意你这一个小小的听雨轩?”
阿娓依然含笑,声音从容:“皇帝陛下公务繁忙,自是无暇分身。可陛下行事向来谨慎,行事又何必非事事亲历?我这听雨轩虽小,可有的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说完话锋一转,提醒道,“只怕见殿下孤身前来这芷阳宫,身后亦跟着一堆的眼睛和耳朵呢?”
那少年闻言心神一震。想着自家父皇的手段,想着蒙毅治下的内侍,倒对阿娓的话信了十分。
忙收敛起自身锋芒,拱手一笑:“阿娓姑娘说笑了。孤乃大秦十八世子胡亥,素闻姑娘天生聪慧,特意上门拜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说罢,竟是长揖了一礼。
他可是以天真烂漫获得父皇宠爱的,近来又被扶苏揭穿,正面临着失宠的危险,若此事处理不当,真的失却圣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阿娓闻言,也不拆穿。忙回礼道:“原来殿下竟是十八世子,如此倒是我失礼了。”而后转身吩咐宫女,“去,按照上次扶苏公子来时的宴飨布置即可。”
“诺。”三位宫女领命而去。
阿娓则招呼胡亥入座大殿的左侧,另又招呼媚妫和婵妫入座大殿的右侧,自己则居上位主坐。一时宾主分明,似乎很是和谐。
媚妫初见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交锋,还有些担心事情不可控制,此刻见阿娓压下这十八世子的气场,以主客之礼待之,便已不在担心,拉着婵妫入了右座,见宫女上菜之后,也不去管那两人,径直叫宫女替婵妫布菜,而她则自斟自酌起来。
婵妫起初听者二人的对话,只觉云里雾里。当然更不明白的是,为何派给她们童女居住的芷阳宫怎么跑进来个称孤的秦国皇子。难道秦国的皇子就这么没有规矩?徐管事等人也不拦着?若真是那样,这芷阳宫还真不够安全呢。
提到安全,她猛然想起阿娓拉她和媚姐的那一下。这阿娓,原来还曾习武了么?小小年纪学这么多,想必很是辛苦吧,当然也很了不起。东想西想的婵妫就这样被分散了注意力一时倒也忘了再害怕。
直到被媚妫扯了过来坐到右座,方才反应过来。而后暗骂了自己几句:不是早就知道此行横竖一死,怎么事到临头却又紧张害怕了呢?看着比自己还小的阿娓都淡定自若,应对得当,一时还真有些尴尬。因此见媚妫叫宫女替她布菜,也不再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当然她一边吃一边还是在留意那边的动静。毕竟真实的宴飨之礼,贵族间的言谈交锋,此刻正真实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胡亥呢,见阿娓当真替他备了公子一般的宴飨之礼,一时又是得意,又是惶恐。得意是在于阿娓看重他待他与扶苏一般无二;惶恐则是因为此处布满了内侍,不消几个时辰只怕父皇和皇兄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