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阿娓语气风轻云淡。
祁闻听她只这么答,却没有后话,心知对方是不预备告诉他。微有些别扭,此刻却也只得长叹了口气。坐定后方才开口问道:“那你家还有谁?”
阿娓也长长叹了口气:“只有我了。”
祁闻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阿安让他将香囊交给他的家人,可他的家人却只有眼前这一位了。出海九死一生,没准连这最后的一位都会消失不见。
祁闻突然很是愤怒:“陛下不准许你回去守孝,你当时就直接认命了?就不预备回去了?”
阿娓叹道:“我家就我一人了,便是回去了又能怎样?”
祁闻更愤怒了:“回去能怎样?回去守孝,回去你就能活着!你家就你一人了,那你的命就更重了,如此怎么能轻易将自己置于这险地?”
阿娓看着突然变激动的祁闻,心下已做出了判断,这祁闻只怕真和阿兄感情很好吧,若非爱屋及乌,此刻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失态?
因着对方的态度,阿娓只得残忍地以实相告:“回去奔丧就真能保住性命?陛下若真要杀我,我可以死在奔丧的路上,可以是服丧期间不堪辛劳而死,还可以……”
祁闻见阿娓越说越不像话了,怒而打断她道:“一个无父无母无兄的孤女而已,你凭什么认为陛下就非杀你不可了?”
阿娓讶然,而后不可置信地望着祁闻,蹙眉问道:“你是阿兄的的朋友,阿兄就没跟你说起过他的身份?”
祁闻同样蹙眉:“相识第一天他就说了,他姓姬,名安,是梁城的小神童。”
阿娓笑了,而后就笑出了眼泪:“这天底下姓姬的人何其多,阿兄为何非要强调他姓姬呢?你既然知道他叫姬安,也知道他姓姬,难道就没想过他是姬姓姬氏?”毕竟那时男子都还是称氏的啊!
祁闻因阿娓这席话直接惊呆了,他瞳孔微张,嘴亦微张,过了好阵子方才回过神来。他盯着阿娓,不可置信地问道:“姬姓姬氏?天子之裔?”
阿娓不由摇头叹道:“你果然没多想,也果然没见识。若是有见识,刚才洗手之时,见到这一套青铜水器,也该猜出主人的身份了。”
祁闻闻言又低头去看那套青铜水器,但终究见识有限,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阿娓见此,摇头道:“罢了,今日本就不是为说这个而来。”阿娓低头继续打量手中的香囊,却不明白阿兄为何要以这个香囊为遗物。
她仔细将香囊检查了一遍,而后蹙眉问道:“你可是打开过这香囊?”
祁闻一怔,忙摇头道:“怎么可能?那是阿安的遗物,我怎么可能动?”
阿娓一听,心神一动,最终当着祁闻的面拆了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