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昔日他也不及妹妹的巫道天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理由过得去就成,是以点头道:“妹妹说得对啊,这眠蛊又是我最近新培育的,用得不太顺手,一时解不了,还真惭愧!”
阿娓见巫颂的红了脸,倒信了他不大精通蛊术之言,反倒出言安慰道:“阿兄不必因此事而内疚,巫医、巫蛊、巫乐、巫舞,有一项能登峰造极,便称得上是当世大巫师了。阿兄四道皆有涉略,巫乐一道更是惊人天人,如此又何必因不精于蛊术而内疚呢?”
巫颂听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心中暗想,幸亏阿娓已经没有了前世记忆,也不知道她昨夜所见蛊母的级别,否则还真难圆谎了。
阿娓安慰了巫颂一番,又忍不住走到影的床榻前,替他掖了掖被角,自言自语道:“都怪我不好,没有注意到你,害你还得继续受些苦。不过你放心,这船上定是不缺精通蛊术的巫者,我会尽快打探到消息,争取早日替你解蛊。”
阿娓虽是自言自语,可巫颂离得又不远,以他的功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素来泰山压顶不变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惶急之色。怎么办?倘若阿娓当真寻来个精通蛊术的巫者,他的谎言岂不是要被拆穿?影被夺舍的事情,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不成,不成。与其让妹妹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还不如他据实相告吧。否则数罪并罚,只怕妹妹以后都会不再相信他了。
可是,可是亲自去告诉妹妹,影被夺舍的真相,她会不会觉得他是帮凶?嫌弃他们太过残忍?毕竟妹妹对影的信任、依赖、宠幸,他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就这样直接告诉妹妹真相,她真的会接受得了?万一她一怒之下,伤及还未苏醒的故魂,他该是任由妹妹发泄?还是该阻止妹妹,护着些故魂?
巫颂迟迟做不出决定,只能暗骂那故魂恣意妄为,横生枝节。他不过是听得他想要留在阿娓身边,想要夺舍重生,随口一提,随手一指了影,他就真的极其果断地去了!
巫颂想起这事,便觉分外头疼。船上这么多人,随便找个男童夺舍就成啊!住在他屋里还能活着,还跟阿娓有关的人,他也不用脑子去判断下,那是他能去动,能去夺舍的?
巫颂恼恨自己收到故魂传功,那时身体发生异变,不得不沉迷修行,来不及去阻止对方的胡闹。待到收功睁眼,一切早成定局,无力挽回
唉,般般都是孽缘,般般都是债啊!
夺舍本就有违天道,故魂的本意是想变成人陪着转世的巫雅,好好陪着她,保护她。可他……可他夺舍的却偏偏是妹妹这一世所看重的人。如此这般,记不得前尘往事的妹妹,只怕会恨他入骨,又怎么可能接受他的示好和保护?
这还真是傻子啊!你要夺舍,也该去选个妹妹不认识的人,然后去接近,再佯装一见如故,清清白白地去保护啊!你以为妹妹还是上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巫雅,根本不会计较你的出身和来历?
巫颂忍不住在心底叹道,妹妹这一世,端的是行事谨慎小心,又爱憎分明。以她的嫉恶如仇、睚眦必报,故魂醒来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为了不让妹妹迁怒到他,进而影响兄妹之情,最终巫颂还是决定亲口告知阿娓影昨夜被夺舍的真相。当然故事之中,他尽力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尽力将自己描绘得无奈无辜!
“什么?影昨晚被阴魂夺舍了!”阿娓蹭地一下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巫颂,声音尖锐而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