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闻言神色骤变,半晌方才苦笑道:“数典忘祖,原来在姑娘心里,我们竟是这样的人!”
阿娓不答,只冷眼看着他。
王垚被阿娓这样看着,想起先辈投秦并为之建下不世奇功,如今却反被猜忌排挤;想起因姓氏合一而不得不被丢弃的姓氏,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了。
丢了自家的姓氏,便是断了一族的传承和骄傲,如此,阿娓骂他们数典忘祖,也并无不妥。一念及此,复想起自己今日多番提及同宗同族,还真是……
王垚还年少,亦有羞耻之心,是以神色转瞬就黯淡了下来,在心底自嘲了一番后,方对阿娓拱手道:“今日之事,倒是在下不知进退,拿些俗事叨扰姑娘了。”
阿娓不答,只静静看着王垚,似乎不解他的反应,又似乎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王垚犹豫再三,而后发出一声喟叹,最后硬着头皮对阿娓辞行:“姑娘就当在下从没来过,在下这就告辞。”
说罢,也不待阿娓应答,转身便走。行至门口,顿了一顿,见身后依然没有声音响起,最终长叹了一声,开门离去——
门被推开,复又掩上。随着王垚的离去,屋子里静悄悄的。
随抬头看了看合上的门,又转头看了看阿娓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是故意气走他的?”
阿娓微微颔首,喟叹道:“到底是王家人,还是有几分风骨在的。”
随一听也明白,姑娘适才也只是为了考验对方罢了,她到底是心软,依旧还要趟那一潭浑水,帮王垚他们解围,对付徐福的。
只是,对手是徐福啊!她想起昔日墨门中调查徐福,几多分析后得出的种种结论,便忍不住蹙眉。为他们直接对上徐福,实为不智。因而忍不住开口劝道:“王家军和徐福间的争斗,定是凶险万分,姑娘何不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斗?”
阿娓斜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唇亡齿寒。”
随听了,静默了一会儿,犹豫再三方才说道:“姑娘就那么不看好王家军?认为他们必败?”
阿娓闻言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他们还有胜算?”复想起什么来,若有所思地追问道,“还是他拿出的那金人,其中有什么玄机?”
随听了只能苦笑。自知骗不过姑娘,只能点头答道:“是的,如果我没看错,那金人便是利器。有它在手,别说区区一个徐福了,便是十个徐福,只怕他们亦有一战之力。”
阿娓闻言不由慎重起来:“那东西,当真如此厉害?”
“如果东西是真的,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随蹙眉,认真回答道。
阿娓自嘲道:“赵政亲赐的东西,又岂能有假?”说着话锋一转,“关于那金人,还要劳烦你替我解惑了。”
“你主我仆,姑娘客气了。”随先拱手以示其诚,而后方才续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只怕那金人定是出自我墨门一脉,工墨之手。”
工墨制造出来的东西,杀伤力定是极强的。只是,这墨门的东西,又怎会落入秦国,赵政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