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为不知道,那方丈所说的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先在下面宣传方丈会看相、算卦,自然后面会传到冷无为的耳边,他自然会去找方丈。之所以会交代那样的话,其中有很大的深意。古来都说命有天定,知道今后的命运,人就会把命运押到虚无的天意上,可到头来就是一场空。皇后让方丈煞有介事的交代那么一段话,一来是为将来的事情提前警告,让他以百姓的福祉为重;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期望他真能为自己的女儿放弃一切,提前说明这本来就是天意;其三,防止冷无为误入歧途,减少他对权力的渴望与追求,既然天意已定,自然不会强求,再去耍心机也是无用,况且冷无为本身就没有多强的权力欲望,这样一来,以后他更会收敛自己。
作为一代合格的国母,不但只为皇宫后院想,更重要的是在潜移默化中,将对朝廷的威胁降到最低,这才是高明、睿智的皇后。
皇宫。
匆匆走进御书房的冷无为一抬头就看到各位军机大臣都到了,经过这次风波后,吕贤明显的有些苍老,灰白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自从林天远自缢后,在德武帝的有意压制下,刘本地位、声望显著提高,与萧贵中那是并驾齐驱。
“臣冷无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门,冷无为赶忙叩头问安。
“平身吧。刘本,你将北方的事情和冷无为说一下。”德武帝道。
刘本走到冷无为的身边,道:“冷大人,你陪同皇后娘娘上寺庙进香不久,北方就传来急报。太子很有可能逃往北魏,而北魏对此事也不曾否认。近来,前大夏疆域,已经建立与宁国想抗衡的朝廷,杨纯为丞相,皇帝是宁国皇帝的弟弟,唐王。他们所建朝廷也是打着宁国的旗号,并且占领的疆域比现在宁国皇帝实际掌握的要大的多,军队也很多,看样子他们是早有准备,并且大军直压北魏。很显然,杨纯为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在近期内可能要进行一场战争。由于此事牵涉到我们大汉的北方门户,唇亡齿寒,因此我们不得不为此做好准备。”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纯会另立新君一事倒在冷无为的意料之中,可没有想到会在朝廷外另立一个朝廷,而且还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也算的上是名正言顺,只要宣传得当,也可以弄的混淆视听,正的可以说成反的,反也可以说成正的,再说杨纯在宁国威望那么高,是宁国的战神,老百姓对此也会狐疑,甚至会盲目的跟从,宁国向来崇拜英雄,如果杨纯真灭了北魏,那威望更浓,正统的朝廷就会岌岌可危,而对此这宁国的新君还不能名正言顺的开战,宁国最厌恶的是同室操戈,谁先动手谁就失去民心,杨纯这一手棋是看好了才下,果然是杨纯的作风,自己真把他给小看了。
“那宁国那边有什么动作?”冷无为问道。
刘本叹道:“这也是我们众臣所纳闷的地方,宁国对这个新朝廷好象根本就不在意,一点都没有任何反常的现象出现,实在是太让人纳闷了。按理,出现叛逆之臣应该讨逆才是,可却一点动作也没有,也没有看到他们召集人马、粮草,鼓动百姓什么的,着实奇怪。”
德武帝看了冷无为,道:“你在西北最久,你是怎么想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其他大臣也看着冷无为,冷无为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样子,宁国并不是不动,而是不敢动,毕竟他们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宁国有三分之二的将领是杨纯的人,有不少还是他国败军之将,他们不可能甘心为宁国皇室效命,而是为杨纯个人魅力而效忠,这样的人很多,因此在我看来,杨纯会委以重任的多半是这样的人。宁国皇帝现在的做法是最好的做法,在实力比不上叛臣之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积聚实力,等待时机。而杨纯则会乘机南下,只要灭了北魏,他便可以西挡宁国、南伐我大汉,并且可以增加己方的实力,不但在战略上可以纵深防御而且进攻方便。而且只要北魏一灭,杨纯就可以避过我大汉东西两端的关隘,北方草原将是他们宁国军队驰骋的沙场,我大汉无险可守,只有硬拼。前景不太乐观啊。”
所有的人都想过这些,可每当一想到这就吓的一身冷汗,因为在草原上和宁国战神及宁国骑兵对抗,那无疑是在自杀,这仗不打是输,打输的更快。
德武帝和各位大臣都沉寂下来,气氛相当的凝重。
吕贤忽然上前道:“皇上,此战看来是避无可避,臣建议不如与北魏连手,共抗杨纯,或许能抵抗的住。”
德武帝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北魏反复无常,刚和亲才几年,就又和我们大汉作对,收容逆子,实不可与之谋事。再说,朕还担心到时候会反咬我们大汉一口,此计实不可行。”
吕贤想想也是。萧贵中上前,道:“皇上,不如咱们在北方修建长城,只要在北方修成强有力的关隘,他们也不能怎么样。而且我大汉先前的各位先皇也修建了长城,虽说现在破坏了不少,而且路程也短,但只要发动百姓加紧修建,或许能在宁国进攻之前,就已经修建好也说不定啊。”
“不可!”刘本断然否定,“皇上,我大汉先前各位先皇修建长城,那是因为国家无强悍之军,希望能靠长城抵抗一时。但其结果,那长城根本就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因此长城修的是断断续续,到了先皇孝文帝即位时,彻底把工程停了下来,先皇曾说,‘修建长城除了劳民伤财,只能抗一时之敌外,无任何重大作用。长城是要建,按不是用砖块。守国之道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这是也。如古北、喜峰口一带,朕皆巡阅,概多损坏,今欲修之,兴工劳役,岂能无害百姓?且北方草原长达数千里,若建长城也需数千里,养兵几何方能分守?’故长城修建一事,就不再列入议案之中,萧相,先皇说这话事,您当时是管理文案的,不可能不知道吧?”
萧贵中脸色一红,咳嗽一声,“刘大人,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先皇那时,战争遥远,北方平静,故不用修建,但此时北方战乱那是迫在眉睫,修总比不修好吧。”
陈嘉成上前道:“臣以为不能修,朝廷国库存银虽然已经得到改善,打几场战争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但一旦修建长城,臣担心的是,到时候宁国还没有打来,而我们大汉自己却乱了起来。古来因为长城修建造反者并不少见。况且自先皇起就不再修建长城,如现在突然修建长城,那置皇上于何地,现在是比以前倒退了还是进步了,是强盛了还是变弱了?此事一旦发展下去,新政也会被人怀疑,以后执行也将被置疑,皇上的功业将功亏一篑。请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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