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为已经毫无知觉,身子也越来越凉。
一道人影一下子出现在屋子里,来的人却是田大,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雯只是忙点了冷无为胸前的几个大穴,紧接着将他抱上床,跟着忙找人去叫大夫。
“这到底是谁干的?”田大抓着秦雯情急追问道,吓坏了的秦雯只是叫着冷无为的名字,两眼一片木然。
随田大进来的除了万花楼的人还有小寇子。田大和小寇子来这里是向冷无为报喜来的,因为在今天下午,马娉婷突然感觉呕心,便找来大夫瞧一瞧,谁知道却是喜脉,全府上下被这喜讯弄的沸腾了。田大和小寇子迫不及待的要把这消息告诉冷无为,几家赌坊没有找到,剩下的只有这万花楼了。刚到后院就听到秦雯“救命”的尖叫声,顿觉不妙,三步并成一步赶到屋子内,却不想看到如此情景。
田大的眼睛红了,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生死不明,想着冷无为还不知道他又有孩子的喜讯,心中发誓绝对不放过行刺之人,拳头死死的攥紧……
由于冷无为伤重,根本就无法移动。众人围着床边,面色担忧。万花楼的四周也都布满了官兵,这里面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关在将军府的牢狱里,逐一细审。
“大夫,冷少他怎么样了?”田大一见大夫的手离开冷无为的脉搏,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旁边的林韵诗红着双眼,硬是忍着不哭出来。马娉婷眼睛的泪水不断的往外涌,却是强自不哭出声来。秦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敢接受事实。
这位大夫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他摇了摇头,做了外面说话的姿势。白云飞按住宝剑,红着眼睛跟着出来。
“将军的性命算是无碍了。也真够悬的,行刺之人好象是匆忙下手,要害部位与伤口有一寸之遥。不过,将军毕竟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这一段时间里千万不要让他着了风寒,否则一旦引发炎症,那性命可就难说了。这一点要切记。我现在开个方子给你们,每日三副。”大夫说完,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白云飞忽然道:“先生是否还有何顾虑?”
大夫点点头,道:“将军伤重切勿移动。还有就是……”
田大急道:“就是什么,你快说啊?”
“就是……将军要想醒过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我从他的脉象来看,时沉时虚,有时候甚至摸不到脉象,这是很奇怪的。我也听说过将军的经历,我猜想如果将军自己不愿意醒来,那他也就永远不会醒来。所以,依我看每天都要有人和他说话,争取让他早点醒来,这似乎不太容易啊……”这大夫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进屋开方子去了。
白云飞看着田大,一时还嚼不透那大夫说的话,问道:“老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冷少为什么会不愿意醒来?”
田大跟随冷无为这么长时间,对他知之甚深,看着黑夜谩谩,长叹一声,往前走去。白云飞随后跟着。两人来到小亭子里,望着一汪池水,静的没有一丝波痕。
“老白,你有所不知,冷少这个人很复杂,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算来也有十多年了。你别看他外表他有多刚强,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可是他的内心一直是很寂寞的,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承担,每当他身边多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压力也就越大,心情也就越沉重。以前他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我商量,可后来官爵越大,他和我商量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每次我看他从朝廷上回来,那疲惫的眼神却又强自陪笑,我这心就酸酸的。老白,白姑姑交给我们的任务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这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靠你还是靠我都不可能,可冷少却把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最后居然离杨纯只有咫尺的距离。这是多么不容易啊。可现在……”田大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白云飞眼睛一红,哽咽道:“自从我跟了冷少,虽然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只要冷少决定的事情,就必须得完成。我不管什么后果,也不计较什么名利,在我们中间冷少才是头,我们则是臂膀。老田,我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和人家拼命,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丝毫不用担心,因为我的背后是冷少。就算天被捅个洞,冷少也能补齐,他是我的兄弟,最好的领路人。所以,我绝对不放过这次行刺之人,无论他是谁,我都要把他制于死地。”
田大目露凶光,狠声道:“我已经部下天罗地网,谁也离不开这座城。据我所查,这里少了一个叫芙蓉的人,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白云飞“噌”的一声,拔出宝剑来,“老田,这里就交给你了,追查凶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那些官差我可不怎么信的过。”说完转身疾步离开。
老田看着白云飞,直到他消失。
“田爷,夫人叫你过去呢,秦姑娘的精神有些好转了。”小寇子跑过来,眼睛也红红的。说话的时候嘴唇还在颤抖,他是冷无为一手栽培的,没有冷无为他恐怕早死了。因此冷无为被刺,他都不敢接受事实。
屋子内。其他杂人都已经散去。田大一进屋,就看到三个女子抱头痛哭。没有外人的时候,沉闷在心头的痛苦一下子迸发出来。
“秦姑娘,这到底是谁干的?”田大不理会她们哭泣,一进来就很直地问道。
秦雯双眼流着泪,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刺客是个蒙面的人,不过冷大人在昏去之前,提到杨纯的名字,依我看杨纯是这次行刺的主使者。”
马娉婷赫然站起来,拔出挂在墙上的剑来,“我要杀了她。”林韵诗急忙抓住她的手,忙道:“这里有田爷在,他会处理的,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你肚子里可有相公的血脉啊。”
马娉婷一听,手上的剑慢满的滑落,看着躺在床上的冷无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他身体动了一下,忙走到床前,却没有一丝动静。
田大坐在凳子上,红着双眼,拳头攥着紧紧的,如按他的性子,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冲到杨纯那里去,以牙还牙,但看着整个屋子的人和生死不明的冷少,自己必须得忍。
“冷少被刺,我一定要把消息封锁起来,否则……”
“不!”秦雯忽然道:“这消息一定要放出去,这样不但可以安大汉皇帝的心,同样也可以让杨纯放马南下。只要大人一醒,那天下可就是大人的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像刚才楚楚可怜的美人,而是雄心万丈的西楚辅政的公主。
田大一愣,他对政治并不擅长,有些犹豫道:“这……合适吗?”说着把眼光看向林、马二女。
马娉婷不熟悉朝廷里的事情,自然拿不出主张出来。林韵诗可就不同了,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朝廷里的肮脏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一听秦雯这样说,马上就明白了里面的意思,也对她快速的反应,感到震惊,不由的仔细打量这个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女人,绝美的姿色,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深沉,气度上有自己父亲的影子,暗道:此女子不简单,不过相公既然能与她同处一室,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对田大道:“你就照这位姑娘说的去做吧,还有,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她商量吧,既然相公没有把她当外人,那她就是自己人,我信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