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应该只是临时潜入,待得奴儿哈赤发动攻势,他们就能够从内部打开缺口,毕竟堡城的城墙高七八米,易守难攻,若有内应,胜算也就更大一些
由此可以推断,奴儿哈赤的大军估摸着已经不远了,李秘让杨展拉响警钟,全城戒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杨展已经回来,李如梅便朝他说道:“费英东这样的大将都来打头阵,只怕奴儿哈赤今番是倾巢而出了,必须赶紧派人联络长奠等处的援军,以宽奠的兵力,支撑不了多久……”
他今番跟着李秘过来,就是为了解决奴儿哈赤的问题,谁知道他还没见着奴儿哈赤,后者已经主动来寻麻烦了
杨展此时也知道事态紧急,赶忙写了急报,催促驿卒传递消息
不过外头狂风暴雪,驿路都被积雪掩埋,路上的风险也大,杨展也不敢孤注一掷,让驿卒分头行动,四处散布出去,以防奴儿哈赤半途截杀
李如梅有着将帅之才,李秘也不需要插手军务,见得二人开始动员城中边民,搜罗守城的物资和器械,李秘便与左黯等人,来到了囚营
费英东的嘴巴是撬不开,但其他十几个部落勇士却不是人人如此
李成梁早先给李秘等人找了个精通言语的舌人向导,李秘便把此人也带上
这十几个人都有着虎狼一般的眸光,看神色也都是狠辣的悍卒,不过三十九鬼兵丸和左黯等人,乃至于李秘,被关押在黑牢之中,比世间之人都更懂得如何才能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但女真部族打进来,屠城的时候,还会跟你谈人道么?
若是以往的李秘,或许还有这方面的顾虑,经历了黑牢的洗礼,他的心志变得更加的坚决和果断
因为事态紧迫,弟兄们也并没有婆婆妈妈,只是小半个时辰,李秘等人便从囚营里走了出来
杨展和李如梅当即迎了上来,李秘也没什么可隐瞒,当即把拷问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奴儿哈赤确实攻打了瓦尔喀部,不过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瓦尔喀部早就被他攻陷,眼下集结大军,确实要对宽甸六堡用兵了!”
事情果真不出李秘所料,杨展也是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敌人有备而来,既然敢趁着大风大雪行军,必然是做足了准备,而杨展这才刚刚派出驿卒,途中不知几多艰辛,才能将急报传递到手,其他卫所的援军即便受到了急报,也不可能马上发兵
他们需要整顿物资,集结人马,还要做好各种战斗准备,途中又要抵御风雪,行程迟缓,只怕抵达宽奠之时,城堡早就陷落了!
再者,若是他们脑子不灵光,不敢出兵,还要上报这个上报那个,每人拖沓耽搁三天五日,宽奠就更是保不住!
“眼下守军统共多少?军械尚且充足?保养如何?城中能动员多少边民充当辅兵?”
李如梅颇有大将之风,临危不乱,问起这些,也算是做到知己知彼
杨展是管理地方的好手,心中很是精细,这些问题自然也是清楚的,当即回答了李如梅
宽奠虽然是六堡核心,但正规守军只有千余人,其余都是一些维持城中秩序的役兵,这些人当中,不少是分配流放的配军,战斗力实在有限
至于城中边民倒也不少,只是能不能与守军共进退同生死,还是两说,除非守军强驱这些边民来御敌,可如此一来,又要浪费大量的人力
杨展这厢也是焦急,只是人手物资只有这么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果真要死守,估摸着要打光一兵一卒了!
李秘对行军打仗和排兵布阵都不在行,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能坐以待毙,朝杨展道
“把这些人带到十里外,吊死在各处路口,奴儿哈赤见着了,也就知道咱们发现了他的阴谋,自是突袭不得,只能强攻”
“宽奠城墙太高,想要硬攻,他就要做好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觉悟,希望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杨展和李如梅自然知道这是良策,只是他们也明白,奴儿哈赤倾巢而出,迟早是要发动强攻的,因为如果不及时强攻,他的大军就要在风雪里吃苦头,只怕死在暴风雪之中的比打仗的还要多,拖得越久,冻死病死的人就越多,所以即便能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
“来人,照着爵爷的吩咐去做!”
“吊死之前,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了!”杨展心里也在想,既然是震慑,就要做得决绝一些,不过李秘却并不同意
“别扒衣服,扒了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杨展也是疑惑,心说这些人都是精锐,奴儿哈赤的人又岂能认不出来?
直到那些守军一边呕吐一边从囚营里把人给带出来,他才明白,那些人早已面目全非,难怪李秘能够在短短小半个时辰之内,就拷问出了内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