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知县老爷简定雍的妙方非但不灵验,还差点害了吴庸的性命。
而籍籍无名的李秘,却在命悬一线之际,用了奇怪的技法,把吴庸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也好在有惊无险,众人皆是满头大汗,总算是松懈下来,此时再看李秘,目光却又有所不同了。
简定雍也是心虚,毕竟自己也是纸上谈兵,第一次出手就差点出了人命,是以对李秘是有些羞愧又有些感激。
而钱师爷本来是为了捧杀李秘,没想到一切真如李秘所料,最终还被李秘力挽狂澜,大大出了一回风头,他心中自是吃味难平。
大夫人虽然粗俗,却是个直肠子,此时俨然将李秘当成了救命恩人,而四夫人则多看了李秘一眼,眸光却停留在李秘的皮鞋上。
总之是各存心思,也就不再细表了。
吴庸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心神大受刺激,竟然清醒了过来,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这种惊吓过度而造成的暂时痴迷,通常都有应激点,是心理保护机制在起效,而二次陷入危险,使得吴庸再度激发了这种保护机制,却是成功恢复了神智!
“大人...劳您来探我,吴庸实在惶恐!”吴庸刚刚缓过气来,见得简定雍面色极其难看的站在床边,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奈何他卧床太久,手脚麻木僵硬,实在无力施为,吴庸也于心不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还理会这些虚礼作甚,好好躺着吧。”
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简定雍见得吴庸如此,也暂时不提他当值之夜偷出县衙的过错。
大夫人和四夫人见得吴庸醒来,又让老妈子准备了汤水之属,外头的人终于将郎中请过来,忙活了好一阵,吴庸总算是有些精力了。
简定雍也不着急,与李秘到书房坐了一会儿,又问起李秘,适才所用急救技法的原理。
为了更好地理解,李秘用气囊打了个比方,人的肺部就如同气囊,冲击和挤压上腹部,胸膈往上到房里的摆设,小人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磕碰,便想着绕到后头去,把这小贼敲昏了再说...只是谁想到...”
吴庸一口气说到此处,却是停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嘴唇颤动,似乎忆起当时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他的嘴唇翕动了许久,却终究是开不了口。
李秘和简定雍其实都已经猜到接下来的事情,吴庸以为是小贼的那个人,应该便是他说不出口的那个女鬼张氏了!
“你可看清楚,真的是张氏?”简定雍如此问着,一直沉默着站在后面的吕崇宁,此时也双眸发亮,饱含期待地盯着吴庸。
吴庸艰难地点了点头,而后坚决地朝简定雍道:“千真万确,真真是张氏的鬼魂!”
吴庸如此一说,房间里头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仿佛整个房间都变得鬼气森森。
而吕崇宁却异常激动,也顾不得礼仪,朝吴庸问道:“吴司吏,我娘子可曾说些甚么?”
吴庸脸色尴尬,不过看了看简定雍,还是老实回答道:“她...她没有说话,倒是掐了我的脖子,我只记得她的手很冰凉...”
吴庸如此说着,便稍稍拉开衣领,众人一看,他的脖颈上果然有一道青黑的掐痕!
吕崇宁显得很失望,却没有放弃,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又是如何了?”
吴庸答道:“我本想呼救,可根本来不及,后来小四发声问我,她才把我松开,我是眼睁睁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的,就这么消失了!”
吴庸说到此处,精神也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身子颤抖得厉害,可想而知,当时他惊吓到了何种地步。
对于迷信的古人而言,黑灯瞎火,只有一缕月光,照着一对鞋尖儿,阴暗之中突然露出一张惨白死人脸,竟然还用冰凉的手来掐你,试问谁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