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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中药味，一个瘦的脱了像的老汉平躺在铺着厚厚褥子的netg上，胸腹上披着毯子高高隆起，仿佛十月怀胎的孕妇，几乎是皮包骨的双臂与双腿露在外面。

虽然是盛夏，可似乎对于他来说，依然感觉有些寒冷，尽管他很努力地压抑着，但那几不间歇的疼痛还是让他不断地轻声呻吟着。

他是黄勇的父亲，已病入膏肓。

黄勇的母亲坐在netg前，拉着老伴的手暗自垂泪，这个生命几乎已经开始按天计算的老伴，能多陪伴一刻便是一刻。

医生表示老人已经无药可救，与其在医院途耗钱财，不如回家准备后事。

阳台上，黄勇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父亲因为疼痛的呻吟好像一柄刀子在不住地剜着他的心。

父亲腹部的积水排一次，不多时又鼓涨起来，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恍惚，真是受者痛苦见者可怖。作为人子，黄勇恨不得替爸爸受苦也不愿看他受这样的煎熬。

黄勇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林傲，纸符……能给父亲喝么？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拿到了那十六张纸符，黄勇却因为心里的犹豫而没拿出来。

“小勇，夜风太凉，你爸爸已经这样了，要是你再垮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啊？”似乎父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母亲来到阳台，喊黄勇进屋。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黄勇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知道了妈。我在这儿陪陪我爸，麻烦妈妈去我屋找找我的手机，我手机找不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丢三落四的。”

黄勇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把妈妈支开，自己则去厨房找了个杯子，倒上了一杯凉开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符，心里挣扎了片刻的黄勇还是将它塞进了杯子。

“嗯？！”

在那纸符浸入杯子的一瞬间，黄勇立刻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黄纸遇上水，仿佛泥牛入海一般，迅融化掉了。

这不合常理的一幕让黄勇十分惊讶，明明是一张纸啊！为什么会化掉？

看着杯子里已经变的昏黄的液体，黄勇也顾不得多想，撬开老爸的嘴一股脑地灌了下去，他怕他再犹豫一会儿，自己就会放弃这个怎么看都有些疯狂的举动。

心里挣扎着，纠结着，烦恼着，痛苦着，五味杂陈间，黄勇根本没有注意，分明是他硬往老爸嘴里灌的符水，却一滴都没有撒漏出来……

“啊……啊……”

符水入了黄勇父亲口里没有五分钟，黄勇父亲的呻吟声突然变的更大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看到这种情况黄勇大惊失色，心中暗呼一声“完了”，接着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爸……爸……你怎么了！？”

问询赶来的黄母见到这种情况也慌了手脚，炸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肚子疼，我肚子疼！”黄父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腹痛折磨的清醒了过来，大声呼痛，口齿却是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