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些的选择,等到半夜三更,再试图潜入会见,似乎是聪明作法,但绕着温府走一遭,就知道绝不可行,以这附近各方势力窥探的程度,鬼才知道晚上是什么“热闹”场面,若不想引人注目,就绝对别在半夜来,恐怕到时候别说登门,光挤进来都要打十几场。
为了省却麻烦,还是直接白天登门求见,双方早在港市就有许多渊源,直接上门求见,也不算冒昧,所担心的,还是那边不见,拒之门外,事情就难办了。
还好,这两位言而有信,说了大家是小伙伴,就是当成患难兄弟来对待,战时绝不袖手旁观,到了门口,也绝不拒自家人于门外。
一上来,先拜谢,把事情落实,看看温大哥的反应,会是直承其事或否认,如果否认,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但如果直接承认了……
“……算了,也没帮到妳什么。”
温去病挥了挥手,没有否认,司徒小书眼中登时一亮。
彼此都不是傻瓜,很清楚整件事情的关键,不在温去病怎么出手相救,又或是温去病为什么与九外道混在一起,反正温去病一直神神秘秘,打妖龙的时候,各种歪门邪道的路子都没少走,司徒小书也见得多了。
关键点在于,温去病送走司徒小书,自己也跟着不见,接着却是山陆陵莫名现身,一番激斗下,回天霹雳重创司徒诲人,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于情于理,我该问一声,令尊安好吗?伤得重不重?但事实上,我不想问,说得更明白一点,我也不在乎这个答案。”
一句话,温去病就把龙云儿震呆,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彼此既然是小伙伴,妳开门见山,我也不藏着,六年前,从帝都的那一夜,一直到后头沿途追杀,封刀盟都没有少出力,几次关键战役,妳父亲都亲自到场出手,干掉的碎星者也不少了。”
温去病冷笑道:“封刀盟这组织,我承认是正派的,这些年来你们做了很多好事,是稳定社稷的砥柱中流,这点我没什么好批评的,但在个人感受上……抱歉,我对妳父亲可没有什么好感……不利用妳来探听他的情报,已经算是对得起妳了。”
异常严厉的一句话,听在司徒小书耳里,比被当胸打了好几拳还难受,但对于这些话,她也不是全无心理准备,早在来此之前,她就料到可能会面对这些,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强硬直接地被打脸。
封刀盟对碎星团的追杀,自己曾经是大力反对的,当时,自己才只有十岁,但在过往仅有的记忆中,总是跟着爷爷与盟中群豪,和碎星团转战各地,驱妖除魔,虽然后期有些理念上的小摩擦,让爷爷常常为之叹息,但……怎么一夕之间,那些爷爷口中的“好男儿、真汉子”,就变成天下喊打的丧家犬,连自家也上去猛踹好几脚?
这不是背弃盟友、背信弃义吗?
这不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吗?
这不是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吗?
这不是违反封刀盟创派根本,绝对不能犯的事吗?
为什么一朝天变后,大家都干得那么欢,甚至有些人人争先恐后的感觉?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们与我们都还称兄道弟,我们遇险,碎星团必定来援,明明每次大战之后,我们与之把酒言欢,笑谈将来天下大定,要怎样安度未来,对于这些平时都以兄弟相称的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自己不是没试图阻止过,但一个十岁女孩的声音,在封刀盟群豪面前,太过轻微了,父亲也用一种很沉重的表情,告诉自己,告诉盟内群豪。
『义,分天下大义、个人私情,我封刀盟为护苍生而存,当守天下大义,先公而后私,碎星团的存在,已经危害到新帝国的开创,他们所犯罪行,条条清楚,有目共睹,并非旁人诬赖或陷害,父亲与我多次规劝无效,唯有大义灭亲,为天下先。』
掷地有声的话语,自己还依稀记得,父亲在说完这些后,叹了一口很长的气,道:『此事与我父亲无关,也与众家兄弟无涉,是我司徒诲人的独断决定,如果今后有什么骂名,就通通归我吧!』
这份担当,感动了当场的很多人,不过仍有人冷冷提出了一个问题。
……骂名归你,那将来碎星团的反扑与报复,又要归谁?
这个提问,父亲没回答,因为当时场面吵成了一片,但如今想来,司徒小书就觉得格外苦涩。
……碎星团的反扑与报复,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