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作为民党元老之一,对孙立文忠心耿耿,也因此被委以民生总长重任,然因为孙立文的土地政策遭到南方士绅官僚以及地主们的反对,弄得怨声载道,一切抱怨全都汇总到了新成立的民生部这里来了。以至于林森成了出气筒,惹得许多人前来找他斥责,林森这么大岁数了,却不得不替孙立文背起黑锅来。后来民生部成立了一个意见接待处,专门接待那些上访的南方士绅,林森这才抽身事外脱离苦海。
前些时日王茂如找到林森,与之探讨起来移民冲边的问题,林森彼时显然没有准备,这次他倒是准备充分,写了一大堆资料前来。
林森认真说道:“移民冲边有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抵达西域之后的安全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分到的土地多少,第三个问题――安家费。我认为最难以解决的就是安家费,说实话,安全和分到土地多少都不成问题,有尚武将军的重兵保护西域,而且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移民只要能干得动,开垦就是。但是所有的前提就是,钱!钱要是到位了,一切都不成问题,钱要是不到位,一切都是问题。”
王茂如笑道:“你说得对,移民冲边的最大困难就是钱。今年与苏俄帝国一战之后,相信三到五年之内暂时没有外敌敢于我国进行陆战,国防部也不需要投入那么多,所以,节约下来的钱将投入民生部,作为移民的费用。”
林森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茂如道:“林部长,我知道你最近一直被替人背黑锅,可惜啊可惜……”
林森脸色通红,道:“为官为民,尽心而已,林某人背得下骂名。”
王茂如摇头道:“你一心为民身负骂名,然死后后人不得安生,你为民造了福,却为子孙后代造了孽。将来有人把你比作奸臣,你的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来。”他遗憾一笑,道:“林部长知道秦钜此人吗?”
林森摇头道:“此人是……”
“此人是秦桧的曾孙,为守卫南宋,秦钜率领秦家一家七口坚守蕲州。然而世人多知道秦桧卖国,却不知秦钜保卫国家一家身死以至秦家绝后。”王茂如叹道,“秦桧卖国?还是为赵构背黑锅呢?一个黑锅以至于他永世不得翻身,一个黑锅以至于他断子绝孙也洗刷不了秦家的恶名。如今南方士绅之中有多少人厌恶先生,有多人认为先生是乱国之臣。土地改革,呵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是很佩服先生的胆识,我都不敢在南方进行土地改革,先生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南方强行购买土地分发给穷人。先生的这个黑锅,比天还大啊。”
林森离开国防部之后,坐在车中仔细思考起来,理想主义的大总统孙立文总想有一个成就,能够一下子超越王茂如,却不料在土地改革这个地方就栽了一个大跟头。为了维护民党的形象,这个黑锅便由林森来背了,以至于在南方各省尤其是老家广东,林森有一个林扒皮的绰号,说他就是掘人祖坟的罪魁祸首。
由林森来主持移民冲边一事,是王茂如费尽心力地拉拢他的一个手段,移民冲边主持的好,他林森便是历史功臣一个,主持不好,他更加坐实了千古罪人一名。他名声败于土地,洗清恶名也只能从土地上来洗清。
这是林森唯一一个洗清自己身上恶名的机会了,这个机会大总统孙立文给不了他,只有王茂如能给他。现在民党如一盘散沙,孙立文本来是以养病为借口让权,现在孙立文是真的病了。孙立文的荷兰医生也无法止住他的肝癌的扩散,孙立文如今迅速地消瘦下来,看上去枯瘦病入膏肓一般,唯独一双眼睛依旧赫赫生辉。
孙立文的肝癌使得民党人心更散了,甚至有人提出解散民党的口号,而胡汉人提出新民党的口号吸引了许多人。唯独那个一直以来都活跃无比的汪兆铭,却在民党最需要有人站起来的时候沉下来了。
林森也在抉择,他本人对孙立文的忠诚更加出于一种志同道合的同僚,他并非如同年轻人一样,一听见三迷z义便死心塌地地为孙立文如何如何。作为耶鲁大学毕业生,林森的世界观非常dl,甚至在南方土地改革的时候,他是明确提出反对孙立文的激进土地改革的那个人――而正是因为他提出了反对,也最终导致了他成了背黑锅的人。
“民党这座高楼,要坍塌下来了……”林森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在bě精某一处的小楼之中,英俊的民党要员汪兆铭独自坐在阳台上。
bě精的七月越来越热,他扇着扇子听着收音机中的广播,当广播播放道:“七月十日,我国防军第一次元帅封授仪式将在丰台国防部指挥中心第一会议大厅举办……”他笑了起来,机会,这是一个机会啊。他坐起来,如果那个人想要取得全国的权力,不如趁此机会在国防部第一会议大厅放一枚炸弹,如此一来……哪还有什么对手呢。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的胆量如何了,汪兆铭心想道,不下狠手绝无机会啊,朋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今吴佩孚,张作霖,甚至蒋方震都晋升元帅了,你作为鞍前马后跟随王茂如多年的老臣子,居然一直被刻意压制,你再不动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啊。汪兆铭心中都为那个人着急,可是他也知道,王茂如在那个人心中有多么可怕,地位有多么高,除非万不得已,那个人绝对不会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