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孛罗帖木儿气得跳着脚大叫,“总计也没几条船,我就不信,他们凭着火炮,就能把大伙全都轰死!”
“撤兵!”答矢八都鲁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厉声怒吼。“你带着人先撤,我带人断后。稳住阵脚,别多哆嗦!”
“您?!”孛罗帖木儿被打得晕头转向,梗着脖子怒视。
“少将军,城外,城外大营!”参知脱欢轻轻扯了他的绊甲丝绦一下,用极低的声音提醒。“城外大营那边起火了。再不撤,我军形势威矣!”
“啊――?”孛罗帖木儿如梦方醒,扭头朝五里外眺望。只见漫天星斗下,有股妖异的火光拔地而起。火光所处位置,正是官军的大营。
“不要声张,组织人马后退!大营里有一万弟兄留守,即便遭到偷袭,也不至于立刻被淮贼拿下!”答矢八都鲁的声音再度从他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焦灼。
敌方典型是在用攻心之计,先派一哨奇兵去大营内四下纵火,然后又用‘乱’炮轰击正在进城的官军。然而,蕲州城与大营之间相距如此远,骤然受挫的大元将士们,怎么可能坚信他们的后路没丢?万一此刻军心崩溃,哪怕杀上岸的淮贼只有三千,也足够让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遵命!”孛罗帖木儿好歹也跟在其父身后打了三、四年的仗了,基本功非常扎实。稍微冷静下来,就立刻明白了自家父亲的用心良苦。赶紧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带领亲信去组织撤退。
在他们父子的齐心协力下,刚刚夺取了西城墙和部分城区的‘蒙’元官兵,‘潮’水般向城外涌去。哪怕是头顶上的炮火再厉害,也无法让他们再多做片刻停留。至于那些受伤的兵卒,则被他们毫不犹豫地丢在了城墙附近,任凭后者如何哀求、唾骂,都绝不回头。
“鞑子撤了,弟兄们,跟我去杀倪文俊!”陈友谅迅速捕捉到了战机,再度跳起来,呐喊着冲向了北城‘门’。
“杀倪文俊,杀倪文俊!”张定边,张必先等人紧随其后,再往后,则是仅存的七十余名残兵。
这支浑身是血的残兵,沿着到处是火头的街道大步前行。预见敢发国难财的地痞流氓,就上前用‘乱’刀砍成‘肉’酱。遇到落单的自家弟兄,则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拉进队伍。
“杀倪文俊!杀倪文俊!别让姓倪的逃了!”
“鞑子撤了,鞑子撤了。大伙去杀倪文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断驱散作‘乱’的地痞流氓,不断收拢躲藏在角落里失魂落魄的溃兵。没等走到北城墙下,人数已经扩充了十倍。甚至一些天完王朝的底层小吏,以及达官显贵的家丁,也主动跟在了他们身后,试图在蕲州城的新主人到达之前,能拿到一份耀眼的投名状。
陈友谅则是来者不拒,将张定边、张必先和欧普祥铁杆死党分派出去,让他们迅速整顿队伍。当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北‘门’两侧的马道,他立刻将刀尖前指,大声断喝,“跟我来!杀贼!”
“杀贼!”已经膨胀到了一千出头的队伍,像‘潮’水般冲上城头。看到挡路的倪部叛匪,立刻围拢上去,‘乱’刃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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