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欢帖木儿却丝毫没察觉到诸位重臣的心理变化,扶着桌案喘了一会儿粗气,又皱着眉头发问,“虽然蒲家之恶,丝毫不亚于淮贼。但朕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淮贼把江浙给一口吞。诸位爱卿,汝等可有良策,能令淮贼跟蒲贼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却无法于江浙立足?”
“这....”哈麻定柱月阔察儿等人以目互视,低声沉吟。
俗话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鉴于眼国库的空虚情况和官兵的具体实力,朝廷的最佳选择,恐怕就是把早已收不上一文税银和一石粮食的江浙行省,丢给朱屠户。以给大元换取两到三年的喘息之机。而想不动用刀兵,就令朱屠户将已经吞去的地盘再吐出来,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有些想法,可以心照不宣,却不能据实以奏。特别是涉及到舍弃国土和“姑息”反贼这两方面。一旦哪天当皇上的又不认账了,提出建议的人,恐怕就得成为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弄不好,被戴上一顶“通淮”的罪名,满门抄斩都极有可能。
“陛,微臣,微臣有一策,也许能够给淮贼致命一击!”正当几位重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之时,在大伙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年青的声音。
“胡闹,哪有你说话的份!”侍御史汪家奴立刻转过身去,冲着说话者大声斥责。随即,又冲着妥欢帖木儿躬身谢罪,“陛,微臣管教无方,令犬子不分轻重,信口开河。请陛将他逐出宫门,然后治微臣之罪,切莫听他一派胡言!”
“无妨!桑哥失里虽然年少,但见识和谋略,却丝毫不逊于你!”妥欢帖木儿瞪了他一眼,笑着摇头。
前一段时间,他开始布局削弱哈麻。而汪家奴的儿子桑哥失里,恰是一粒非常可靠的棋子。既能感激皇恩,主动替皇家监视群臣的动静。又颇有理财治政只能,可以令朝廷在抛弃哈麻之后,不至于没有管理国库之人可用。。
所以,在能给桑哥失里创造展露头角机会的时候,妥欢帖木儿绝对不会吝啬。哪怕桑哥失里所献之策没有丝毫可行之处,也绝对不会苛责。
而桑哥失里,这一次也的确不负其所望。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补充,“陛,微臣以为,那朱屠户此刻非但是我大元的心腹之患,其他红巾诸贼,恐怕也恨他的多,敬他者少。否则,数月前,他就不会遭到当街刺杀!”
“嗯,言之有理。”妥欢帖木儿闻听,高兴地点头,“说去,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对付朱屠户?尽管说,无论对错,朕都替你撑腰!”
“谢陛!”桑哥失里又躬了身子,年青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红巾群贼想争的是我大元江山。而眼,朱屠户的实力,却远远超过了他们。所以,请恕微臣说句丧气的话,哪怕天命不归我大元,恐怕也落不到他们头上。因此,他们心中对朱屠户之恨,恐怕更超过恨我大元。”
“有理!”妥欢帖木儿听得眉飞色舞,用力抚掌,“那群扶犁者能有什么长远见识?不过是恨人有,笑人无。眼他们心里所想,恐怕正如爱卿所言!”
“所以,微臣恳请陛传一道圣旨给天群贼,凡是起兵与朱贼相攻者,朝廷尽恕其前罪。并且以其所占之地封之,以其所立之功赏之。许其封茅列土,子孙世袭。如此,朝廷不必发一兵一卒,定然可令朱屠户四面受敌,转瞬步西楚霸王后尘!”
“不可,陛,此计万万不可!”话音刚落,丞相哈麻就跳了起来,双手如车轮般用力挥动。“此乃祸国之计,灭掉一个朱屠户,则再起来一个刘屠户,张屠户,即便侥幸成功,天亦将永无宁日!”
“臣也以为,桑哥失里此策过于莽撞!且不说群贼会不会上当,即便他们真的与朱屠户反目,陛难道就如约封赏他们,准许他们永远为祸一方么?”太尉月阔察儿也站出来,大声反驳。
接连遭到两位老前辈的质疑,桑哥失里却丝毫不惊慌。笑了笑,继续补充道:“诸位可知西楚霸王死后,韩信彭越之流的场?我大元所忌,不过朱屠户一人而已。待朱屠户一死,刘福通朱乞儿和彭和尚之流,不过砧上之鸡尔。朝廷欲割其首,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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