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后路 (下 )(1 / 2)

男儿行 酒徒 5065 字 2022-12-16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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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有黄河水道之便,从上游往下游送信极快,仅仅用了不到两天功夫,赵君用准备在淮安军背后捅刀子和盛文郁愿意供大总管驱策的消息,就相继送到了徐州,送进了朱重九的临时行辕里。

“这头白眼儿狼,当初就该一刀宰了他。”苏明哲闻讯之后,第一个跳了起來,金拐杖砸的地面火星四射。

当初在徐州举义之初,赵君用就对左军百般刁难,后來还曾经试图跟朱重九争夺整个东路红巾的指挥权,若不是朱重九本人心软,大伙早在芝麻李刚刚病故那会儿,就把赵君用送去殉葬了,怎么可能容他活到现在。

“该杀,当初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主公尽管下令,末将只需要两个旅兵马,就保证把赵君用那厮的脑袋给您拎回來。”

“有千日捉贼,沒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主公,如果赵君用敢靠近运河,第一军团必须有所动作。”

“那厮当初在李总管麾下时,就已经起了异心,只不过李总管去得早,才沒有给他机会下手而已,主公如果这次宽恕了他,恐怕非但不能得到他的感激,反而会让他觉得主公迂腐可欺。”

张松、刘子云、冯国胜,包括曾经被赵君用当作心腹的李慕白,也都个个义愤填膺。

你赵君用志向高远可以,毕竟按照传统观念,蒙元失其鹿,天下英雄都有资格进场逐之,但你赵君用放着潞州,冀宁等地的大把元军不打,却跑來威胁淮安军的粮道,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特别还是在淮安军正准备跟蒙元决战的关口上,任何风险,都必须果断消灭在萌芽状态。

谋略最为高明的刘伯温此刻正在北伐大军中给徐达做参谋,最为老辣的逯鲁曾今年过完春节后身体情况一直不太安稳,留在扬州修养,而冯国用、宋克等人,也纷纷去了几大军团,因此眼下朱重九身边,也沒什么太得力的谋士,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所能出的主意,基本上都是果断开战,干脆利落地拿下赵君用,杀鸡儆猴。

“如果主公不想落个违背高邮之约的恶名,微臣建议现在就启用托塔天王和黑旋风,让他们出手,一劳永逸。”见朱重九始终沉吟不语,军情处主事陈基想了想,决定另辟蹊径。

暗中交好淮安军,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盛文郁绝对不是第一个,军情、内务两处在间谍战方面的功力,也足足甩其他任何皇城司、密谍司几十条街,所以如果大总管府既无法容忍赵君用捣乱,又不想率先挑起战端的话,从汴梁红巾内部下手,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在盛文郁的大力协助下,军情处有六成以上把握,干净利索解决掉赵君用,甚至将其变成下一个杜遵道也不成问題。

这下,朱重九的眼睛里顿时就冒出了两道精光,另一个世界所看到的无数间谍神剧,挨个涌上心头,然而,他现在已经是朱重九,不是当年那个朱大鹏,随着领兵和处理政务的经验不断增加,他早就知道了谍报这东西作为正面战场的辅助可以,作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來指望,则纯属书呆子白日发春,因此,他的心思很快就冷静了下來,笑着摇头,“军情处和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瓦解对手军心和士气,一些非常手段,能不用就尽量不要想着去用,万一出现什么疏漏,绝对得不偿失。”

说罢,又笑着将头转向参谋耿天赐,“第七军团那边这两天可有消息,王克柔将军应付得过來么。”

耿天赐乃是耿再成的幼子,去年夏天刚刚从讲武堂结束学业,对自己的日常工作还略有生疏,手忙脚乱地在墙边几个柜子里搜捡了一圈儿,才红着脸回应:“启禀主公,蕲水那边平安无事,王克柔将军昨天还有正式公文送到,说眼睁睁地看着朱重八在江南攻城略地,觉得十分不甘,陈友谅校尉也有战报送來,说地方上的匪患基本肃清,他翘首以盼总参谋部的最新将令。”

“让他们两个静下心來,守好蕲水即可,至少半年之内,大总管府这边沒有实力两线作战。”朱重九笑了笑,低声吩咐。

第七军团并入淮安军较晚,实力也相对孱弱,但王克柔这个人却非常忠诚可靠,让他接替吴良谋,带领第七军团出镇蕲水,可以让各方都感觉安心,至于陈友谅,朱重九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如何安置此人,论领兵打仗的本事,此人也许仅仅次于徐达,比胡大海、吴良谋等人只差在经验上,天分方面还略有胜之,但此人在另外一个时空的英雄事迹,却令朱重九很难放心地将他提拔起來,替自己去独当一面。

“是。”耿天赐受到笑容的鼓舞,继续低声补充,“预备役那边,韩将军也有报告來,说新一轮征兵工作已经结束,最迟两个月后,就能再送五万辅兵供各军团挑选。”

因为在江南缴获了大批的土地,先前给战兵们授田的承诺,大总管府在徐达出征之前,基本上已经兑现完毕,所以开春后这轮征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响应,很多能在城里找到事情做的青壮,还有大量家中有自己土地的农夫,都纷纷放弃了手头的事情,决定到预备役中碰碰运气,甚至还有大批青年男子特地从江西与中书省赶來做流民,就是为了能当上战兵,给家里谋一份田产。

报名应募的人多了,韩老六自然就大幅地提高了招兵的门槛,所以新招募的辅兵素质很高,稍加**之后,比起其他势力的战兵就不逊多让。

有五万新兵做储备,甭说拿下一个赵君用,即便与汴梁红巾倾巢而致,留守淮扬的第一军团也未必怕了他们,当即,有多人的提议声就又高了起來,纷纷恳请朱重九早做决断,替红巾军刮骨疗毒。

“赵君用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在一片激烈的请战声中,朱重九笑着将双臂下压,“但盛文郁的话却给我提了个醒,咱们沒有任何资格,阻止别人参与北伐,如果因为他带兵过了黄河,距离徐达太近,朱某就痛下杀手,那朱某和他赵君用,本质上还有多少差别,。”

“这”众人的喧嚣声立刻就弱了下去,一个个满脸不服,却找不到恰当的说辞來反驳。

大总管府成立以來,始终强调的是不能治人以未证之罪,换句话说,你可以有任何想法,但只要沒付诸实施,任何人就不能将罪名硬按在你头上,否则,成年男子八成以上恐怕就都可以判奸淫罪,谁都无法幸免。

而按照这个准则,赵君用即便带兵靠近了淮安军刚刚光复的地盘,只要他沒有主动发起进攻,就很难提前对其予以严惩。

“主公仁厚,乃我等和天下万民之福。”最终还是张松心思转得快,向前半步,躬身给朱重九行礼,“但主公的仁厚,眼下却只能适用于淮扬,不适用于其他各路诸侯,特别是赵君用这种狼心狗肺之辈,主公必须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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