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一抬头正好看到章时年过来,“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
“还有抽纸吗,吨吨吃虾手上都是油。”
“我记得还有一大包的,我找找。”陈安修从橱子里撕了一包出来,递给章时年。
“你拿进去吧,我洗把手。”
陈安修看看妈妈,脚步稍一犹豫,转身进屋了,妈妈应该不至于对章时年动手的。
“陈婶。”
陈妈妈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实际上她真的想打人。如果吨吨的爸爸是季君恒吧,还可以说是两个人年纪小不懂事,酒后胡闹,但对象换成章时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十年前,章时年怎么也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吧,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占了他儿子的便宜。换成谁的父母能欣然接受这种事情?
“陈婶,我会和安修结婚的。”
“怎么结?”
“到国外注册,只要我有的,以后安修都有权力分得一半。”
“我们家不图你的钱,你以后对他好点,他脑子不开窍,一旦决定了,就是死心塌地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儿子这么笨,真是什么时候都让人不放心。
章时年郑重地说,“我知道,陈婶,你和陈叔还有林先生放心,我也是想和安修过一辈子的。做这些,只是要给他的将来一个保证。”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妈妈的怒气稍减,总算章时年有这份心,“别站在这里了,回屋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生日蛋糕意思了一下就切了,陈安修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像吨吨一样,像模像样地再来个许愿什么的,陈安修切,吨吨自告奋勇给大家分下去。
吃完饭后,陈天雨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有个项目要谈,今晚就不在家里住了。陈安修负责安排床铺,章时年和吨吨去睡建材店,他和林长宁住在家里。
林长宁的礼物很实惠,他给陈安修里里外外买了一身新,陈安修一回屋就换上了,转个身给他看说,“小舅,很合适啊。你眼光真不错。”
林长宁帮他理理衣领和袖口,“这是第一次给你买衣服,有点拿捏不准,不过现在看看也行。”他虽然笑着,但声音里有些浓重的化不开东西。
陈安修抱抱他说,“小舅,我们还有很多年,你现在还不到五十,我们起码还有五十年。”
他的心里酸涩难言,知道这是壮壮的体贴,就顺着说,“真到了那个年纪,就老的走不动了。”
“那时候我还不是很老呢,还不到八十,比现在姥姥姥爷都年轻,我可以天天背着你出来晒太阳。”想到那副场景,他趴在林长宁肩上,苦恼地抓抓头说,“说不定还要背着章时年,到那个时候,他也很老了。”
原本很伤感的气氛被他这样一闹,瞬间消散不少,“你想的倒是真长远。对了,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林长宁转身道窗台上拿了一个袋子过来。
陈安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篮球,“小舅,你是怎么弄到的?”上面有个最喜欢的一个B超级巨星的签名,“我以前特别喜欢他,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打球了。”
林长宁见这不加掩饰的高兴,心里也悄悄松口气,“找朋友帮忙要的,你喜欢就好。”姐姐前些日子收拾家里,找出不少壮壮以前上学的试卷,课本之类的东西,他都拿走了,晚上没事的时候就翻翻,多少能够想象壮壮上学时候的样子,数学物理之类的成绩还不错,文科不怎么样,作文很多都是在胡扯,动不动就用,有个名人说。他在里面看到好几张开这个球星的海报,他还担心这些年过去,壮壮已经不喜欢了。
“喜欢,当然喜欢,我以前还想着,等我有钱了,就去美国看他的球赛呢。”季君恒也喜欢这个人,每次都把有关的比赛让人录下来,一放假,他就跟着季君恒回去看,他们两个之所以能那么快熟悉起来,和这件事也有直接的关系。
说起季君恒了,刚才收拾碗筷的时候,妈妈竟然说,如果季君恒愿意的话,让他有空来家里玩。确实,让他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洗完澡回来,林长宁又想起一件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交给陈安修,“壮壮,这个你拿着。”
“小舅,你这是干什么?我有钱花呢。”陈安修不要。
“你不是打算春天的时候买地盖房子吗?这钱你拿着先用。”
“小舅,我手头上的钱够了,再说我也盖不多。这些钱你自己用吧。”他是说过要盖房子,一来章时年过来,也有个住的地方,二来呢,以后游客过来,也能留在山上住宿,山上没有什么宾馆,以前游客想多玩几天,还要到山下找地方投宿,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但现在小饭馆的生意不是很景气,他也没想着投入太大,明年先盖上个十来间试试,效果好的话,再扩建。这一年小饭馆和淘宝店也赚了不少,他原先还给章时年的那笔钱,和好之后,他又要回来了,当时还的时候不明真相,明白之后当然要回来。
林长宁塞到他手里,“拿着吧,兴许别的地方能用上呢。我现在也帮不上其他的忙,多放点钱在身边总没有坏处。”
陈安修还要再推,但看到林长宁眼中殷切的神色,心中一软,他明白这是小舅急切地想补偿他,虽然他真的不太需要这笔钱,他故作轻松的说,“那我收着,小舅,等我赚了钱给你分红。”
林长宁笑着说,“那我等着你早点赚大钱。”
陈安修信心十足的说,“一定会的,小舅。”临睡前,陈安修准备把今天收到的礼物收起来。
林长宁的目光落在那盒木工玩具,很快又移开,沉思一会,问道,“壮壮,你都不问我,你的另外一个爸爸是谁吗?”
对这件事,陈安修真的不是很在意,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小舅,如果你说,我就听着,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
“这件事以后再说,过来睡觉吧。”
自从生日之后,陈安修发现陆江远真的成了小饭馆的常客,隔上个两三天就来一次,有时候单纯吃饭,有时候会到山上走走,来的次数多了,陈爸爸都认识这个人了,见到的时候还招呼人喝点茶,下盘棋之类的。有时候林长宁见到他,也会打个招呼,没有亲近,也不过分冷淡,就像刚认识的普通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