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也过来问,“妈,怎么了?”
陈妈妈和李文彩说,“大嫂,你别说了,街上这么些人,再吵起来也不好看了,天齐这媳妇儿我惹不起,没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吧,壮壮这就要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李文彩说了这半天,见陈妈妈态度一点都不缓和,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多了也听不进去,就说,“壮壮妈,你别忘心里去啊,我改天让天齐来给你赔不是。”
陈安修见她们上车了,又问,“妈,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和刘雪拌了两句嘴,她真要因此不来了,我耳根也清净,东西都放好了?没落下什么吧?”
“都放好了。”
陈妈妈往车里看了一眼说,“怎么还有冒冒的枕头和小被子?”
“他自己刚才拖过来的,不给放还不让,他还想拖着自己床的,我硬给拦下了。”
陈妈妈就拍拍冒冒的屁股笑,“哎呀,你怎么不把咱家搬着一起走啊?你还想带什么,说给奶奶听听。”
冒冒往她怀里拱拱,笑哈哈地说,“奶奶。”
他这话把陈妈妈哄地心花怒放,一扫之前的阴霾情绪,“奶奶这次就不跟着你一起去了,到了北京听那边爷爷奶奶的话,别调皮捣蛋。奶奶在家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陈安修看时间差不多了,去院子里和爸爸说了声,又回来从妈妈怀里将冒冒接了过来,“妈,你回吧,到了北京,我给你打电话。”
*
路上得知季君毅的会议还没结束,程林辉熟门熟路的带着人去市政府西边的酒店,门口的礼宾员眼神都非常好,车子都没停稳,他们就迎上来了。
程林辉就说,“市里几个主要领导的车牌号,他们背地比我们还熟,我刚刚给小唐秘书打了电话,季市长的会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你和冒冒下去吃点东西吧。”
这里很多人都认识程林辉,不光是礼宾员,他们进门,就连正在值班的大堂经理都过来了,还亲自领着他们去了咖啡厅。
“程哥,你现在面子真大,跟着你都沾光了。”
以前陈安修这么说,程林辉也许就跟着臭屁两句了,不过现在知道人家是市长的亲戚,有些话就不好说了,“你光知道开我玩笑,我能有什么面子,我要不是给市长开车,我进门谁搭理我?”
陈安修听出他话里的疏远,“程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事瞒着你,生气了?”
要说一点不介意是假的,他倒不是说陈安修就得事先告诉他,怎么说,他和陈安修远远还不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人家也没义务事事向他报告,不过想想之前他在陈安修前面的卖弄,再看看现在这境况,怎么都有种被人打一耳光的感觉。他在卖弄的时候,人家大概在当笑话听了,当然嘴上他是肯定不承认的,“没,你别乱想,我是那样的人吗?”
“程哥,我要说,季市长要来绿岛的事情,我事先一点不知情,你信不信?”
现在说信不信的,其实意义也不大,“我今天真是被你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我技术过关,今天指定要在路上出点事故,一路上脑子都是木的。我就在想,我怎么就有这个这么出息的兄弟呢,不声不响地和市长都挂上亲戚了。”
陈安修闻言就笑说,“那我下次挂亲戚之前,先给程哥打个申请报告,你同意了,我就挂,你不同意,我就不挂了。”
程林辉被他说地笑起来。
他们没坐一会,就有个个头不高,身材略胖的中年女人找了过来,她穿着身蓝色的职业套,头发梳地一丝不苟,身后的人好像是秘书,比她年轻一点。
“是孙英霞。”程林辉小声和陈安修说了句,就站起来伸手说,“原来是孙总,这么巧?”
孙英霞和他握握手,“还真的是程师傅,好久没见了,刚才在下面看到季市长的车,想过来打声招呼,怎么,季市长不在吗?”
“季市长现在正在开会,我是在这里等他一会。”
“原来是这样,这位是?”她看到了旁边带着孩子的陈安修。
“这个是家里的兄弟,叫陈安修。”
孙英霞的脸色就是微微一沉,“陈安修?这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陈天雨的?”
“是啊,天雨是我弟弟。”
对于天雨,孙英霞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道是顾念这里是公众场合,还是程林辉在场,她按按性子终究是没说,只和程林辉说,“能在这里遇到程师傅也是缘分,程师傅什么时候赏光一起吃顿饭?”
“孙总,您太客气了。最近恐怕是没这个口福了,季市长工作繁忙,我这当司机的,肯定是要随时待命。”
孙英霞就笑说,“这是应该的,不过季市长刚到任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绿岛市这么多事都压在他肩上呢。”
“我会把孙总的关心带到的。”
如果不是冒冒在怀里扑腾着,陈安修真怕自己会睡着,有些人总能把场面话讲地和吃饭一样,毫不费力,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在他这里就像是过了半个月一样,季君毅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说是会议结束了,马上可以走。
程林辉虽然和孙英霞说着话,但也注意着陈安修这边的动静,听到陈安修回的那几句话,他就问,“季市长的电话吗?”
“恩,他开完会了,让咱们过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感觉孙英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
*
一路顺利,下午五点多一点,就到北京,到北京后,季君毅先让程林辉找个酒店住下来,又打电话让曲靖开车过来接人,显然他没有向程林辉露家底的意思。
曲靖开的是章时年放在家里的车子,程林辉帮着把东西换好车,等季君毅再次上车的时候,陈安修就注意到他的神色变了,似乎更轻松一点,所以尽管是同样的装束,前面还有点领导的架子,现在就是个单纯的家人了,他把冒冒抱在腿上,逗他说,“冒冒,叫哥哥。”又转头和陈安修说,“我这哥哥比你这爸爸岁数还大,太吃亏了。”
可是冒冒长到这么大,也就是吨吨享受到了哥哥的待遇,其余人怎么哄他喊哥哥,他都不叫,连最常往他们家跑的糖球,每次都带给他一堆吃的玩的,他也不叫,季君毅在路上逗他不止一次了,他都叫叔叔,他现在叔叔的音儿已经发的很准了,这是也是这样,“叔叔。”
季君毅就笑,“你叫我叔叔,那我下次见到小叔,是不是可以叫哥哥了?小叔大概会砍了我吧?”他摸摸脖子,后面这句话他是对陈安修说的。
“你下次试试不就知道了。”
季君毅挑着眉,似乎颇觉有趣地笑瞥他一眼。
陈安修知道出生在这种家庭的人,永远不会只有单纯而良善的一面,可是不管在外面怎么样,他们愿意把温和而没有防备的一面留给家里人,这样就足够了。
连着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陈安修都觉出累了,冒冒虽然午后睡了好一会,可他这么小,可能也觉得闷,季君毅陪着玩了会,他就不怎么想动了,爬回爸爸的怀里,胖嘟嘟地挺着肚子躺在那里。陈安修就给他揉揉腿和胳膊。
到家后车门一开,老爷子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架势,双手接出来抱在怀里说,“爷爷看看,小胖子冒冒是不是路上累着了?”
都这样了,冒冒还知道点头。
老爷子就稀罕的跟个宝贝一样,“那爷爷抱着冒冒回屋歇歇去。”
身后被齐齐忽视的两个透明人,只得对看一眼,搬着东西默默地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