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也是人,他也有血性。
试问,如果自己在战场之上,面对近在咫尺的敌军,那些曾经让自己在无数个日夜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就在眼前。别说是大帅的命令,就是圣旨怕都不会遵守。生命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只想用手中剑,以敌人之血洗静自己内心的那最后的牵挂。
第二封电报不是以公文的形式的,而是私信。
朱老将军珍重,朱祁钰上!
短短十个字,左锋大帐内跪伏了一地,原本就抱着以命换命,必死之心的朱谦竟然举了那把他已经拿不到的长刀。高呼着:“传本将将令,那怕是有百万敌军,左锋营不弃营,死战之最后一人!”
五千人,两千辅兵,五百杂役。
他们来自不同的省,不同的府,不同的州。也各自有着不同的姓氏,有着不同的故事。可唯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他们参加过土木堡之战,他们经历过生死。
二十四门火炮架在营内栅栏后,这绝对是顶尖的大杀器,所有的炮手都跪坐在火炮旁,安静的等着炮长宣布开火的时刻,大战在即,拼的不再是士气,而是谁更稳。这不仅仅是指军阵,更多的是在指心。
三千弓弩也被推了出来,还有两千只火枪兵列阵。
阵前摆上拒马,然后挖出了四排深达两尺宽一丈的拒马坑。坑中摆有一些尖刺的木桩,这里不是山地,而是大漠,这些木桩都是军中早就有备上的,也是花了许多力气拉过来的,那怕在白名鹤的眼中。真正的火器对战已经不需要此物,可军中依然准备的有。
所有的电台,无论是中转站还是终端都没有再停机。
那终端负责踩踏板电的人也由原本的三个人换成了三十个人,铜制的电缆放在帐篷外,然后再另建的一个小帐篷。
用水滴铜盆的方式计时,每滴五下踏板转一圈。有专人负责计数与观察节奏。
不少将军都不断的询问,有没有开战,有没有信号过来。
不仅仅各军,就是在中转站都有不少资格够老的将军们在外面守着,只想听到这一战的结果,这是火器对冷兵器的第一战。也不仅仅是大明各地,辽东各处也一样,各部落的领也在紧张的守着电台外围。
第一份电报公开的传到了各中转站,各终端。
不是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噩耗!
来的敌人不是五万,而是十万人之上,绝对是之上,而不是号称十万人。与这个消息连在一起的消息更让震惊了大明上下,于谦重重的把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本官立誓,要为此事讨一下说法。”
不止是于谦怒了,大明皇帝已经是怒火中烧,下令京城内开始抓人。
为什么?因为来的不是瓦刺人的部队。而是亦里把力的部队,那精锐的骆驼骑兵是穿越沙漠的保障。也只有亦里把力的精锐骆驼骑兵才有可能穿越这片沙漠,否则任凭你的部队再精锐,也不可能与天斗。
左军大帐,左军主将脸都黑了,一边痛骂亦里把力,一边安排手上精锐分三个批次立即南下去帮忙。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两天,老朱你只需要坚持两天。”念叨完后,又大喊着:“立即报给左先锋部,让他们一定坚持两天,本将已经派了重炮过去支援。”
两天步兵可以赶到。重炮能赶到吗?
没有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生死血战的时候,不要小看大明的士兵,就算是连夜赶路。靠人力去拉,也会把重炮拉到阵前的。
朱谦站在营门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竟然……”朱谦很意外,他真的没有想到敌军竟然不是瓦刺人。可敌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眼下的重点是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远远出他的想像。虽然他下令死战之最后一人,可他也不愿意看着这些人去死。
“准备迎战!”朱谦下令了。
战鼓敲了起来,大明的军队开始正式摆阵,三支箭射了出去,落在两军之间的地面上。这箭的意思就是射出一条线,过线就视为敌对,如果不过线可以派有身份的人过来谈话。这就是战场上的礼节。
那怕是再大的仇恨,朱谦也不会失了这个规矩。
对方一位戴着金盔的人拉着马走了出来,从背后将一张弓拿在手上,张弓搭箭将大明这一边前阵的一面旗杆射中。这就代表着宣战。
“竟然是也先的长子。”朱谦冷笑着。
旁边的樊良很吃惊:“将军,也先次子去了东边让朵颜三卫和女真出兵,他的长子带着亦里把力的人过来,那么也先的部队在那里,估计这一次可能是大阴谋了。”
朱谦点点头:“你去联系于大人,此事越的不简单了。”
“得令!”樊良知道眼下交锋还用不上他,赶紧交换情报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