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尝迟疑了一下,说道,“破六韩摩诃虽然老奸巨滑,但他终究是一只土狼,而且还是一只狂妄自大的土狼,如今碰到一群穷凶极恶的老虎,个个心狠手辣,四面围攻,猝不及防之下,破六韩摩诃恐怕会出事。”
李风云略略皱眉,没有说话。
李孟尝看出李风云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于是谨慎告诫道,“破六韩摩诃不但对燕北重要,对幽燕乃至北疆都很重要,一旦出事,影响很大,而圣主和中枢听到这个消息必然雷霆震怒,这是公然挑衅圣主和中枢的权威,不可忍受。假如出事之时,圣主和中枢恰好还滞留于临朔宫,尚未返京,那诛杀破六韩摩诃就更等于是公开打他们的脸,必然会激怒圣主和中枢,招来猛烈报复。齐王当其冲,必受其害,留守军团也会遭到剿杀,岌岌可危,而我们即便收复了安州,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困境下,最终也只能拱手交出战果,白白为段达做了嫁衣裳。”
李风云毫不犹豫地再次摇手,“你和建昌公一样,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严重低估了破六韩摩诃。”
李孟尝张张嘴,欲言又止。你说我们低估了破六韩摩诃,那反过来你是不是高估了破六韩摩诃?不过看到李风云不容置疑的表情,他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逸和袁安四目相顾,眼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丝忧色。
他们相信李风云的判断。如果高估一下破六韩摩诃,那么李子雄故意设下的这个局必然被其看破。从破六韩摩诃的立场来说,在形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他肯定不敢与齐王合作,尤其在没有得到幽燕豪门的许可下,他甚至都不敢与齐王有过多接触,以免卷进皇统之争遭受无妄之灾,但齐王来了,皇统之争就来了,他躲无可躲,十有要被卷进去,幽燕豪门世家也一样,也会被卷进去,那么对策是什么?很简单,赶走齐王,远离祸患。如何赶走齐王?当然不能对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就是段达和阴世师,所以最好的办法某过于挑起齐王和阴世师之间的斗争,让齐王和涿郡留守府打个头破血流,那么最终离开幽燕的必定是齐王。
如何挑起齐王和阴世师之间的斗争?这对破六韩摩诃和燕北本土势力来说就简单了,在外暗中联合突厥人前后夹击联盟出塞军队,在内借助保护齐王的名义,扼守关隘,坚固长城,以各种理由阻止齐王出塞接应,而塞外局势紧张,卫戍军陈兵以待,燕北的粮草武器就要优先供应给卫戍军,如此齐王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结果可想而知,齐王必然大怒,必然与卫戍军产生冲突,最后阴世师就成了破六韩摩诃的“挡箭牌”,想做鸵鸟都不行,不得不赤膊上阵,与齐王针锋相对乃至大打出手。
“明公,计将何出?”袁安很焦虑,直接问计,“是否依照建昌公的建议,天亮后攻打广宁,劫掠广宁库藏?”
“没有时间耽搁。”李风云说道,“如今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抢在所有人的前面,没人知道我们正在飞奔出塞,也没人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所以我们占据了主动,我们在推动幽燕局势的展,接下来我们要继续维持和扩大自己的优势,并把这些优势迅转化为战果。”
李风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传某的命令,天亮后,各军尾相连,急北上。”
袁安和萧逸躬身应诺,李孟尝却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如何回复建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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