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晚月在帐外留了一盏烛火后去了旁边的耳房歇息,因为夜空中不时有惊雷炸响,再加上大雨滂沱,晚月睡得并不安稳,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晚月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可再恻耳听时,除了风雨雷声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自己听岔了,又或者将梦里的声音当成了现实?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披衣下床,轻手轻脚来到乌雅氏的寝殿,当她掀起帘子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乌雅氏的情况时,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乌雅氏半个身子在探在床外,披头散发,手软软垂落在地上,原本应该放在床边小几上的茶盏在地上摔的粉碎,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除了茶盏碎片之外,还有一大滩呕吐物,应该是刚才吃下去的面,只是吐出来时,这些面已经染了一层令人心惊的蜡黄。
“太后!太后!”晚月疾步奔过去,绕过那些碎片与呕吐物扶起乌雅氏,只见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更令人心惊的是,不止面色,凡露在寝衣外的皮肤都透着蜡黄色。
不管晚月怎么叫,乌雅氏都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将守在外头守夜的宫人唤进来了,晚月当机立断,命他们立刻去请太医,自己则寸步不离守在乌雅氏身边。
慈宁宫熄灭的灯火,因乌雅氏的昏迷而重新亮起在风雨中,一直到天亮方熄。
承乾宫中,凌若因为去了一桩心事,所以睡得特别沉,待得醒来时,外头已经雷息雨收,唯有外头犹积着雨水的地面证明昨夜下了好大的一场雨;不过也正因为这场雨,入夏以下一直笼罩在空气中的炎热被驱散了许多,即便没有放置冰块,也能感觉到一丝丝清凉。
梳洗过后,凌若开门走了出去,闭目深吸一口气,鼻端下尽是犹带着水汽的草木清新气味。樱树上停了数只鸟雀,正叽叽喳喳的叫着。
院中,莫儿正指挥着几个刚来的宫人在扫昨夜被大雨打落的树叶,看她将那几个宫人指挥的团团转,凌若摇头微笑,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水秀道:“瞧瞧这丫头,年纪不大,指使起人来倒是像模像样。”
水秀为之一笑道:“莫儿如今比以前能干多了,有她在,奴婢与水秀也轻松了许多,奴婢还记得莫儿刚来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行事说话也跟乡野小子一样,如今一转眼已经两年过去了,真是快得很。”
凌若默然道:“是啊,有时候想想,时间过得真是快,你们刚来本宫身边的时候,本宫还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呢。”
水秀笑着接口道:“如今主子已经是宫中最尊贵的娘娘之一了,膝下还有四阿哥,不知惹来多少羡慕。”
“与其说羡慕,不如说是嫉妒更确切些。”凌若纠正了一句后又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宫里本就是嫉妒最深最重的地方。看看年贵妃就知道了,三阿哥死了,但宫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可怜她,不兴灾乐祸就已经是万幸了。”
正说话间,杨海从外头走了进来,朝凌若打了个千儿道:“主子,昨夜慈宁宫出事了。”
凌若忙问其是怎么一回事,杨海道:“奴才也不清楚,只知太后凤体违和,昨夜太医连夜过去了,如今还滞留在慈宁宫中未归,皇上因要上早朝无法过去,派了喜公公过去,皇后娘娘也过去了,看样子,太后似乎病得不轻。”
凌若沉思片刻,道:“咱们也过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