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海下去后,凌若又命水秀去内务府将那里的正副总管都找来,商量移往圆明园过年一事;内务府掌着宫里所有用度出入,阖宫移往圆明园这么大的事,涉及到了精力与金钱是庞大而巨量的,而内务府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又是至关重要的,自然得找他们商量才行。
且说迎春回了坤宁宫后,那拉氏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凤嘴衔下的红翡滴珠贴在她敷了脂粉的额上,榻边的小几上摆着新摘来的素心蜡梅,那拉氏不甚喜花,却对这素心蜡梅情有独钟,每日都命人折来放在瓶中。而素心蜡梅又是极为名贵的品种,不易种活,即使宫里也只种活了少少几株,为了保证那拉氏这边在花期过去之前,每日都有新枝送来,不许别人随意攀折。
迎春悄声走进去,还未说话,那拉氏已然闭了眼道:“她喝完了吗?”
迎春赶紧屈一屈膝道:“回主子的话,奴婢看着慧贵人将整碗药喝尽,没有剩下。”
那拉氏缓缓睁开眼来,见她伸手,迎春赶紧会意地上前扶着她坐起一些,那拉氏抚一抚额道:“入冬以后,本宫总觉得夜间睡不好,到了日间又觉得精神不济。”
迎春小声道:“想是这段时间烦心事多了些,所以主子才睡不好觉,其实主可以让太医开几副安神的药,如此也好有助睡眠。”
那拉氏眸中冷光微现,“烦心事不除,就是喝再多的安神药也于事无补。”
迎春接过宫人奉上的热茶递给那拉氏,小心地道:“主子可是为了谦贵人一事烦心?”
那拉氏有些心烦地道:“舒穆禄氏出入长明轩也有些日子了,可刘氏除了脉像不稳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症状。按理来说,闻了这么久的红麝串,不应该只这样,不知舒穆禄氏怎么在做事的。”
迎春瞅着她的神色道:“主子,奴婢听闻孩子越大越不容易小产,谦贵人眼下胎儿已经有六个多月了,也许麝香对其已经没太大用处了,所以才一直没见动静。”
“哼,没用的东西。”那拉氏神色越发不悦,斥道:“再拖下去,刘氏的孩子就算打下来也可以活命了。”
迎春心思一动,想起刚才三福与自己说的事来,也许,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这般想着,她斟酌着词句道:“主子,奴婢以前还在家中的时候,曾见到同村的一个妇人养活了七月早产的孩子;照这样看来,谦贵人那头……”
“好了!”那拉氏扫了她一眼道:“嫌本宫还不够烦吗?”
迎春连忙跪下惶恐地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想替主子分忧而已。”
“替本宫分忧?”那拉氏重复了一句,低头盯着迎春的头顶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分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