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走到檐下,看着院中开得如火如荼的繁花,凉声道:“不错,南巡可不比宫中,谁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明儿个,本宫会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到本宫阿玛府中,让他到时候派图赫沿路跟在皇上后面,以便本宫与他联系,另外,这对图赫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小全子与冬梅看了一眼,皆是不解愉妃之意,询问道:“主子,您说的机会是指什么?”
“虽然本宫一直让自己不要介意,但商人的地位终归是太低了,这一点对本宫很不利;还有图赫,他原本有着大好的前程,本宫实在忍心让他的官途就此终结;皇上曾与本宫提过,这一次南巡,除了巡视海防之外,还会选拔一些可用之材为朝廷所用,就算是曾经犯过错的,只要确有可用之处,就会破例提拔,所以……”说此及,她叹了口气道:“但这机会能否降临到图赫身上,本宫就不知道了,只能到时视情况极力筹谋,希望上天不要对他太过残忍。”
“公子少年英伟,上天一定会给他机会的。”面对冬梅的言语,愉妃微一颔首,道:“若是夏晴到时候没有随那拉瑕月南巡,你就留在宫中,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在南巡归来之前杀了夏晴,就算为此闹出什么纰漏也不打紧,本宫归来后自会设法保你。”
冬梅肃然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放心吧。”
夏晴大闹坤宁宫的事,很快便到了弘历耳中,但因为当时正忙于南巡之事,以及江南、河南营伍废驰急需整改一事,再加上明玉不曾提及此事,是以他未曾对此多留心。
四月,行“奉移礼”,永琮棺木由祭所送往安葬之地,亲王以下,四品以上官员皆集于祭所大门外,公主、福晋、命妇等则集于二门以内,棺车起行后,前后有仪卫和太监、护军等随行,还有礼部、工部官员以集八旗官兵护送。这样的隆重气派,虽说是哀荣,却依旧忍不住令人生出几分羡慕之心。
四月十七,南巡路线确定,渡黄河之后乘船沿运河南下,经扬州、镇江、常州、苏州、嘉,最终至杭州,皇太后、皇后以及众嫔妃皆会随行,除此之外还有随从大臣、侍卫等等,共计近两千人,弘昼、兆惠、阿桂、刘虎等等皆在其中,御船、官船大小数十艘,其规模之大,堪称少见,且沿途设有行宫。至于京中之事,除却军情大事快马加鞭送至弘历手中之外,余下的朝事,皆由允礼负责主持。
弘历此次南巡之意,正如他与愉妃说的那样,在于视察民情、巡视河工海防并为进行选举可用之才。
四月十九,御船正起由京城出发,经黄河乘船沿运河南下,临行前,弘历传旨告诫地方:力屏浮华;时时思物力之维艰,事事惟奢靡之是戒。
在抵达扬州之前,一路皆是在水上,只要探出船去,看到的便是水,初时看着还有趣,看久了便觉得没什么意思,随着航行日久,偶遇风波船体颠簸之时,就会有不善于乘船之人晕船恶心,瑕月亦是其中之一。
从晨到晚,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吐了好几回,胃里早就空了,但还是不时呕吐,着实难受得紧。
瑕月所在的这艘船虽不是御船,却仍然建造的犹如宫殿一般,上下三层,除了瑕月所住的吟风阁之外,还有静悦居等等,乃是愉妃、仪妃还有嘉妃等人的住处。御船上除了相应的护卫、宫人、船工之外,便只有弘历、凌若、明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