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剑光闪过，来不及体味疼痛，吕凤先闷哼一声，身子本能往下缩去。紧跟着双脚点地，身子距地约莫三十公分，腾空旋转几圈。

须臾之间，已闪开七尺。

他人虽已躲过这致命一击，但头上乌黑秀已被剑刃削中，尽数断开。身上白衣更被剑气所扫，噼里啪啦，布料全都撕裂开来。

叶锋左掌挥出，劲气腾射，化去斩龙剑雷霆来势。两道真气相击，剑气顿消。右掌紧随其后，斩龙剑近在咫尺，虚空之中，再运内功，顺势一拉，斩龙剑已重新拿在手中。

刹那之间，胜负已分。

叶锋持剑而立，依然如故。

吕凤先也已站起，披头散，白衣撕裂，狼狈至极。

心高气傲之辈，大多有着寻常人不能理解的自尊与骄傲，也许矫情，甚至做作，却是他们生存于世，睥睨天下的底线，心底最后一道线！

他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锋。

怎么也不可相信，自己不是败在上官金虹手上，也不是败在李寻欢手上，而是败在这不久之前，还寂寂无名的后起之秀手上！

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感慨莫名道：“我败了。”

简简单单，只有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却似耗尽了他所有精力，转瞬之间，他头上乌黑秀竟已白了半数。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但那毕竟是文学作品，是诗仙李白辅以文字表达技巧的夸大之辞。

若非亲眼相见，叶锋绝对不会相信。可这不会相信，偏偏生了，让他不得不信。

转念一想，旋即明白，吕凤先不满百晓生排名。从此销声匿迹，苦心孤诣整十年，自觉实力可与兵器谱上前四人相争，方才再入江湖。

意得自满，雄心万丈。

岂料，还未与那四人比过。便折戟沉沙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上，数十载心血沦为笑柄，教他如何不悲愤？又如何能忍受？

这打击，不可谓不重。

但更重的、毁灭性的打击，还在后边。

他满头黑尚未全白，只因他现在有了另外一个寄托——林仙儿！

并且。林仙儿于他，也已过了对名利的渴望，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他盯着叶锋，嘴角嗫嚅几下，道：“我求你一件事，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她！”

叶锋无语咒骂一句。没有回答。

吕凤先说那些话时，看也没看林仙儿，只因他相信，无论自己生什么，她总会跟着自己。但倘若他看一眼，只瞥一眼，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因为深爱，所以惨痛。

林仙儿讥诮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要你来求了？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吕凤先骤然瞪大双眼，惊骇地看着林仙儿。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颤声道：“你、你……”

林仙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柔情若水，这眼波却全给了叶锋。

只听她柔声道：“叶郎，仙儿知道。仙儿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仙儿以前喜欢骗人，但那全是为了生存。现在有了你却不会啦，从今往后，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哦，叶郎、叶郎！”

她人已扑了上去。

不等林仙儿靠近，叶锋已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林仙儿额上，痛得沁出豆大的汗滴，可她非但不生气，反而兴奋叫道：“我知道叶郎喜欢这样，打吧，叶郎你打吧！仙儿喜欢你打我！你越打我，我就越兴奋！”

吕凤先“啊”地一声凄厉嘶吼，就像一只野兽！

转瞬之间，他头上，余下黑，尽数变白。

林仙儿目光终于再次落在吕凤先身上，却是比先前更轻蔑的笑意：“我一直猜不透，你这种人，为什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这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终究还是毁了吕凤先。

叶锋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