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副样子,骆林的心往下一沉,觉得崔是念说不好是想和袁帅分手。然而他在这种问题上半点经验都没,劝和劝分都是强自己所难,只能闭嘴。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就一直忍着没说。但有的时候,我真的‘挺’想要一个真正的家的……”崔是念还在念叨。骆林想起之前他对前‘女’友的痴情,心情愈加沉重了。
“所以就想问问你……我要是现在跟他说想去登记,他会不会觉得太快了?”崔是念这么说着,声音都要低得听不见。
骆林怔怔,半晌才说:“……和谁?”
崔是念也有点懵:“还能有谁?”
敢情崔是念是想问他关于结婚的意见,骆林却闹了个误会。因此明明该骆林发表意见和建议,到最后却轮到崔是念磕磕巴巴地解释:
“也不是说一时冲动……我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总归是想定下来的……虽然说是男的,但是他对我真的不错……都认识那么久了,小宝也亲他认他……”
说道这里崔是念整个人都蒸熟了似的满脸通红,只能自暴自弃地做了个总结:
“……你也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我也就是想和他一起平平淡淡地过个日子而已。”
……
时间已晚,崔是念最终准备告辞了。骆林对他的决定很支持,崔是念的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一直一直地说着谢谢。这里的感谢不可能仅限于今天的这件小事,两个人便都有些感慨。
因为一晚上多是崔是念在说,临走前他想到骆林都没和自己提起任何情感上的事,于是便很委婉地问了一句,不知道骆林有没有也和人定下来的意思。
骆林只能笑笑:“连对象都没有,怎么定下来。”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我介绍吗?我最近收的几个学生,人品都很好的……”崔是念一心想着怎么能帮上骆林的忙,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对骆林的情史一无所知,连倾向也一时‘弄’不清楚了:“男孩,呃,和‘女’孩都有……”
骆林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忙说不用不用了。看崔是念一副被自己的‘性’向搞‘蒙’的样子,骆林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过意不去,只能低声地一笔带过:“……我是喜欢……男人的。不过介绍这种事情,真的不麻烦了。”
崔是念应了两声,似乎是很开心自己多了解了一些骆林,话头也一时刹不住:
“那你没考虑过何式微?上次我见你俩在一起,还以为……”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在电话里提起何式微时骆林的语气就有点奇怪,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点到这个人的名字。
骆林没有接话,而是笑着换了个话题:“我送你出去吧。你再不回去,袁帅要冲我发火了。”
……崔是念没有让骆林送自己回酒店,只是在酒廊‘门’口拦了辆车,和骆林告了别。骆林一个人在街头站了站,到最后还是折回了酒廊里。他原来座位上的苏打水还在原处,他想了想找来个‘侍’应生,多点了一杯果汁和一盘果盘。
在闹出报纸风‘波’之后,他现在只敢在特定的社‘交’地点出没,这家酒廊就是之一。助理说这家店应对狗仔很有一手,针对的也是高端人士,不会随便‘混’进什么奇怪的访客,骆林这才带了崔是念他们过来。在这安静而又昏暗的氛围里,没有什么提供噪音让人分心的顾客,骆林甚至连酒都不能喝,实在有些寂寞。
他就这么坐着,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自己的现在,想崔是念最后说的那句“平平淡淡地过个日子”。突如其来的疲惫忽然一股脑地向他袭来,他闭上眼睛,慢慢地把头低下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或多或少的孤独如影随形地跟了他许多年,他总是安之若素。在今天,他第一次鲜明的感受到这种境况里,一种令人难以承受的重量。
他终于从过去的伤痛中慢慢回复,也终于可以看见一条自己开拓出来的道路。孤独曾经让他感‘激’令他专注,却也无声地剥夺了另外一种有人陪伴的,世俗的幸福。
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在最初的最初,他也只是一个一心想要让在乎的人获得幸福,获得照顾的人。
两种极端,过犹不及。
……
“……你是一个人吗?”
有人这么说着,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骆林慢慢地睁开眼睛,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