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然!”这问题上可不敢马虎,楚中天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可不是花花公子。”
艾米丽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示意楚中天翻译给他妈妈听。
虽然艾米丽是好心为楚中天解释,不过楚中天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总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
看来要么让自己的妈妈学会说英语,要么让艾米丽学会说汉语,否则总让自己翻译,那还不麻烦死了吗?现在看来,要让自己快五十岁的妈妈学会说英语有些难度,只有让艾米丽努力学汉语了。她不是说她的妈妈有意开拓中国市场吗?到时候会说汉语更加方便,也可以增加中国市场对艾米丽的好感度嘛……教艾米丽说中文也有可操作性,自己的妈妈就是语文老师,而且是从小学老师干起来的。据妈妈说她当年刚刚毕业的时候就被分配到了小学去教一年级,那可是从汉语拼音教起啊,和教艾米丽的程序也差不多,对于不懂中文的艾米丽来说,在妈妈眼里估计也就是个小学一年级生。
艾米丽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相信妈妈可以先把一些简单的基础拼音交给艾米丽。不过艾米丽恐怕要先过一个难关,她必须学会把“”念作“啊”,而不是“诶”……也许会有一段混乱期。
楚中天把这个突然兴起来的念头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和艾米丽,两个人都对此很感兴趣。艾米丽一直就想学中文,只是楚中天和他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且楚中天也不是个老师,不知道怎么教艾米丽。他曾经尝试过,但最终宣告失败。有很多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艾米丽却一无所知,如果他跳过那些部分不讲的话,艾米丽就完全无法理解了。比如汉语中的“的”,就足够让两个人头大了。在认识到自己没有老师天赋之后,楚中天就不做这种尝试了,反正他会英语和法语,也能和艾米丽交流。
做老师的人也都好为人师,周潇湘听说要教艾米丽说中文,也很高兴,她其实也不想只是在这里当一个每日做饭打扫卫生的“保姆”,能够在异国他乡也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让她很有成就感,充满了斗志的她甚至打算现在就开始给艾米丽上课,还是楚中天劝住了,说最起码飞了一整天,去洗个澡热水澡,解解乏吧……※※※等妈妈洗好了澡,楚中天又带着妈妈去厨房,把所有设施的使用、调料的摆放位置都告诉给了妈妈。因为他清楚妈妈晚上肯定会要亲自下厨给艾米丽弄好吃的,她知道艾米丽很喜欢川菜。
果然,周潇湘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就开始忙着将自己带来的川菜调料从箱子中一件件拿出来,摆上了橱柜。以前的橱柜上空空荡荡的,现在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一边摆放一边在那里念叨着:“我还想给你带一坛子泡菜来的,不过你爸爸不让我带,说带去也没人吃……我不是人啊?我知道你是职业球员,要忌口,不过偶尔吃吃没得问题嘛?”
楚中天只能在一边看着这么多郫县豆瓣、火锅鱼调料、干辣椒面、花椒……一样样被摆了上去,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的妈妈肯定恨不得能够把那个家附近的菜市场整体搬过来……倒是艾米丽很好奇,在帮周潇湘一起整理的时候,总要拿起来问楚中天:“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又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有些时候连楚中天都答不出来的时候,周潇湘就会用很蹩脚的英语加汉语,以及手势来告诉艾米丽她手中之物的用途。
不过她的解释都很千篇一律。“做菜,吃的,吃的!”她做出向嘴里刨饭的动作,然后又竖起大拇指。“做吃的!香!好!”
艾米丽认为这是在教她说中文,所以她也很认真的跟着重复:“七?七的?足七的?尚,后!”
楚中天被这两个人的样子逗乐了。
看样子她们的沟通会慢慢好起来的。
※※※陪着妈妈和艾米丽在家里待到下午五点半,楚中天给贝尔蒙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用车,让他来家外等着。
然后他向艾米丽和妈妈告别,去赴约了。
这是赛季结束之后,楚中天第一次和贝尔蒙特见面。之前他要么是在巴黎接受检查和治疗,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哪儿都不去,外出采购的任务全交给了艾米丽。
所以看到楚中天之后,贝尔蒙特的第一句话就让楚中天意识到今天去勒戈夫先生家中恐怕不是简单吃一顿晚饭而已。
“嘿,伙计。听说你打算离开梅斯,是真的吗?”
他拍给楚中天两份报纸,都是梅斯本地的报纸,报纸上是楚中天的照片,下面的标题大同小异,都是说楚中天可能离开梅斯去其他球队的。
楚中天当然可以很简单地说:“没那回事儿。”
可他不喜欢撒谎,尤其不喜欢这种很容就被戳穿的谎言。万一他真的在这个夏天转会离开了呢?贝尔蒙特会怎么看待他?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楚中天一直都认为自己和那些从小就进入职业球队接受系统训练的职业化球员不同,他的出身是球迷,不管是四川全兴的球迷,还是温布尔登竞技的球迷,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些球迷是一伙儿的。他理解球迷们的心情,他们讨厌失败,他们也不喜欢提前认输的懦夫,其实有些时候如果失败真的是不可避免的话,那么只要你努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球迷们依然会对你送上掌声。
就是这么简单。
基于这种感情,楚中天不希望自己给球迷们一个“背叛了他们”的印象。
所以面对着贝尔蒙特的问题,他只能实话实说:“只是可能,贝尔蒙特。我没说一定要走。”
“嗯……”听了楚中天的老实回答之后,贝尔蒙特没有再说话。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很反常的沉默寡言,直到和楚中天告别的时候才说:“再见,伙计。回去的时候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楚中天觉得一个沉默寡言的贝尔蒙特实在是叫他不适应,没想到现在反而觉得那个喋喋不休的贝尔蒙特更正常。他想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飞快地组钻进了汽车,发动汽车离开了。
楚中天耸耸肩,捧起鲜花走进了他曾经很熟悉的公寓。
※※※为他开门的人是勒戈夫的女儿,两个人在门口打过招呼,楚中天将花束递给了她,然后走了进去。一进来就看到勒戈夫正坐在那个暗红色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电视屏幕中放的却是梅斯和塞维利亚的联盟杯决赛。
他觉得奇怪。
“是比赛录像。”勒戈夫的女儿捧着花束在旁边小声解释道。“最近这几天,我爸爸每天都要翻出来看一遍。”
说完她去插花,楚中天则走到了勒戈夫旁边。
“您的身体还好吗,勒戈夫先生。”楚中天很礼貌地问候道。
“啊,好的不能再好了。”勒戈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回头对站着的楚中天打招呼。“你的身体也还好吗,楚。”他指了指楚中天那条被吊起来的右臂。
“正在恢复着。”
“左边大腿的肌肉拉伤呢?”
“几乎快痊愈了。现在发力也没疼痛感了。”
勒戈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问:“这么说能够赶上新赛季的法甲联赛咯?”
楚中天面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勒戈夫不知道自己可能会离开梅斯的新闻?
“我……我想是吧。”楚中天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幸好勒戈夫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指了指电视机,“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再看看这场比赛吗?”
楚中天点点头:“当然,非常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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