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慈父心肠,沈海眼巴巴地望着沈理。
沈理弹了下衣袖,道:“下次吧,这次我上门,与赵府台论公。”
沈海讪讪,瞥了旁边站着的沈瑞一眼,以为沈理会跟昨天似的,出入就带沈瑞,没想到这次却是沈理自己个儿往府衙去,沈瑞则是往五房寻沈全去了。
刚出巷子口,沈瑞就与匆匆赶回来的沈全碰个正着。
“瑞哥儿,六族兄呢?”沈全四处张望,不见沈理,急匆匆问道。
“六哥去知府衙门了!”沈瑞回道:“三哥有事?”
沈全眼见没有旁人在,咬牙道:“瑞哥儿,我知晓寻找二嫂与侄子们的事情要紧,可也不想这样干等,想要求六族兄一封手书,去南京寻学政衙门!”
沈琦身上有举人功名,见官不贵,在剥去功名之前,地方衙门无权刑讯。之前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这些,刚才在知府衙门看到青衫儒生,沈全才想起还可以经过学政衙门。
沈瑞没有应答,而是从怀里逃出一封信,递给沈全。
上面有现任苏州学政名讳,沈全红了眼睛接过。就算沈琦真有万一,沈全也想要让兄长以清白身份从衙门出来,而不是作为“畏罪自尽”的罪人,直接出现在公堂上。
“钦差下来,用的是礼部的官船,从京城到松江约莫要四十来日。”沈瑞道。
沈全点头,道:“我醒的,松江到南京水路六百四十里,我今日就乘快船出,赶在钦差下来前将学政请过来。”
“不管如何,三哥要记得保重自己。等到钦差下来,才是真正困难之时。”沈瑞正色道。
沈全点点头,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递给沈瑞。
沈瑞接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打开来,里面是一副对牌,还有一枚白玉印鉴。
“打听二嫂的事情,我已经吩咐管家下去,我一会儿会交代什么,让他们有消息就报到瑞哥儿这里来。这枚印鉴,是我在家周记钱庄的一笔存银,要是有什么着急花销的地方,或是六族兄要打点,你就取了使,省得跟海大伯这边扯皮。”沈全交代道。
沈瑞责无旁贷,也就没有推脱,仔细收好。
沈全急匆匆回去收拾行囊去,沈瑞没有回宗房,而是折道去了三房。
三房外的路口,两个闲汉装扮的青壮在树下聊天,看到沈瑞过来,两人就止了话。
沈瑞微微点了点头,望向三房门口。
不一会儿,三房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缝。沈瑞见状,避到暗处。
只见那门口有人探头出来,四下里张望,并无异常,才推开门。
九房太爷亲自送了沈琭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是沈琭乳兄弟也是八房的管家,身上背着行李。
饶是混账无德,可到底是被祖父亲自抚养大,如今骨肉分离,太爷又是这个岁数,沈琭“噗通”一声跪下下去,“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九房太爷原要扶孙子起来,可胳膊落在沈琭身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受了这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