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鲁港,刘禹在一片号子的呼喊中被吵醒起来之时头还隐隐有些晕,看来是昨夜在江边站得有些久,被风吹着了就着冷水擦了把脸,出得门来,就见军士们已经在各自指挥带领之下开始晨练了
好在这贾相公还没有混蛋到禁止军士喧哗,近万人分成数股,有些在演练阵形,有些在教授战法,几个大汉半裸着上身,提着皮鞭四下巡视,看到动作不标准,便是一下,嘴里还不时冒些粗话
“如此好的精神面貌,如此高昂的士气,怎么会一触即溃呢”刘禹在一旁看着,一股热血上涌,不由得喃喃自语
“兵有求死之意,将无一战之心奈何!”胡三省的声音传来,饱含着无限的惆怅
“身之兄,某有一事,还望相助”刘禹转过头看着胡三省
“但说无妨”两人昨夜一席长谈,都对大战前景有些悲观,刘禹觉得是时候了,再不说就没时间了
“若战事不谐,还请身之兄务必约束部众,那些军资,皆乃我大宋子民膏脂,绝不可落入鞑子之手”刘禹手指远处堆积如山的粮草军械,无法影响贾似道,他只好从胡三省处着手
“只恐那时,军心已散,无人能听从号令,胡某区区一人,能做何想?”胡三省摇摇头
“这样,某即日便遣可信之人前来,到时定要护得兄周全”刘禹是怕胡三省到时也随溃军跑了,那便不好办了
“建康距此地几百里,如何通得消息?”刘禹暗自点头,能这么说,算是一个心思慎密之人
“不妨,某自有妙计,兄到时一看便知,若兄自觉不可为,某也绝不勉强”
胡三省听刘禹这么说,点点头,不再说话,十几万大军之中,个人渺小如蝼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义也
与胡三省作别,刘禹前往中军会合自家主帅,远远就见一众人马缓步走来,当中正是汪立信
刘禹停下就在马上施了一礼,偷眼望去,汪立信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朝他点了点头,看来被气得不轻刘禹进入队伍中,朝汪麟看去,汪麟对他微微一摇头
历史的惯性又岂会因为他这个小人物的到来有所改变呢,刘禹自嘲地一笑,翅膀还不够大不够硬,总有一天,哥一定会掀起时空风暴的,他很励志地对自己说
一行人气氛沉闷地回到黄池镇,前来迎接的金明看到众人的样子,也咽下了将到嘴边的话
汪立信下马急步走进自己的大帐,拿起一只茶杯却发现没有水,恨恨地扔出去,随着一声脆响,破裂的瓷片四处飞溅
刘禹走进帐中,顺手放下门帘,汪麟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去捋虎须,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老人年事已高,不能发太大火
四下一看,一个烧水吊壶被火苗烤得咕咕冒气,刘禹去桌上拿了一个杯子,放入几片茶叶,拿起吊壶倒满水水太烫,他不敢直接端去,便放在一旁
“竖子不足与谋”就在刘禹想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身后就传来这么一句
“招讨高看他了,霸王之勇岂是他能望其项背的”这话很熟,高中课本里似乎有
“嗤!他也配,惜乎再无猛士守我大宋之土”刘禹不伦不类的比喻让汪立信失笑,随即摇头说道
“招讨何必恼怒,小子当日初入府中,不是已经和招讨推算过了吗,如今此举不过尽人事罢了,究竟天命不可违,我等又能奈何?”
“老夫只是替那十余万将士可惜,你也看到了,哪一个不是我大宋好男儿?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蹈死地,老夫如何能甘心?”汪立信扼腕长叹
“招讨切勿灰心,此事尚有可为”刘禹打开地图,干巴巴的劝说没有意义,要想触动汪立信还得从实际着手
“这是建康府,这是鲁港,两地间隔约为270里,当中是当涂县,我等在此处接应”当涂是太平州治所在
“你怎料定溃兵会沿江而下?”汪立信看着地图问道
“平章若是逃遁,走陆路耶?水路耶?”刘禹反问道
“自是顺江而下最快,喔,原来如此不错,当涂确是关键所在”汪立信立刻反应过来,大军崩溃,必然会四处逃窜,但只要贾似道的大舟之上帅旗不倒,大多数军士自然便会依旗而走,历史上也正是如此
“知太平军州事孟之缙,招讨可修书一封,某去见他”这个孟之缙是名将孟珙之子,丁家洲兵败之后,元军进逼,他无兵可守,便开城投降这一次,刘禹不希望他重蹈覆辙,坠了祖上威名
“不必了,老夫正式行文于他,命他受你节制”汪立信言毕,取过笔墨,就在书案上一挥而就刘禹拿起帅印盖上,收起来起贴身藏好
“叫那金明与你同去”刘禹正要出账,汪立信在身后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