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浴室之内,腾腾的水汽和着原木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闻起来非常舒服,再加之心情放松,不一会儿,刘禹就靠在桶上打起了鼾从他开始穿越算起,不知不觉,已经有大半年了,头上的长发已经及肩,再也不需要戴个假发套了
他是真的很累,这么多天的围城,几十万人的大决战,还有城中相当数量的百姓,虽然说不上险像环生,却也真正经历过破城之险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其中的种种苦处,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二十一世纪小宅男能承受得了的
见他睡得这么香,亲兵们几次进来都不忍心将他叫醒,到了最后,还是桶中水凉让他感到温度骤变才睁开了眼只眯了这么一会,刘禹却觉得过了许久一般,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浴室,好半天才恍过神,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好在天气炎热,倒也无逾会感冒啥的,披上长衫推门出去,天色已经黑了,繁星布满了夜空刘禹盯着远比后世清晰的星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一扭头,小萝莉那双如星星般闪亮的眸子出现在面前
“唉,打完了”刘禹笑着伸了个懒腰,没有战争的世界真好
“嗯,打完了”雉奴回应了他一个干净而清爽的笑容
按照他的建议,宴会设在城西南的大校场上,一则是地方宽畅,二则是偏僻不致于扰民,谁要是喝多了,还可以直接睡在旁边的军营里别看来的都是将校,其实也就是一帮老兵痦,撒起酒疯来就是不管不顾的性子
刘禹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粗粗看去怕不有几百人之多在门官处登记了自己的号牌,如果是武官还得留下佩剑,这是防止酒后撒泼刀剑伤人,刘禹将马和亲兵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就走进去
“老刘,城外那些俘虏安置完了?”穿过一堆不认识的军官,好不容易看到了刘师勇,刘禹一把将他拉到边上问道城外可有数万人,稍不留神就容易出大事,不问清楚,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恩,百户以上的军官都被甄别后关入了城中的军营,几个大官也按你吩咐的扔进了制司牢中”刘师勇低声说道,这也是应有之义,蛇无头不行,将军官们分离开来,那些素来只会听命行事的士卒就闹不起来
刘禹对这个时空的俘虏安置办法颇有微词,杀降当然是不会的,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了吧这几万人都是老兵,你只要放回去,下次肯定就会在战场上见到,要按他的意思有愿投军中的直接编入,不愿的那些人怎么也得当几年劳工赎赎罪
可胡三省等人劝他的理由居然是朝廷不会为他们出钱粮,没办法,都是穷闹得这个号称富甲天下,gdp总量和人均在本时空排名第一的大宋朝,现在连犒赏军队的钱财都发不出来呢
“太守还是准备卖人么?”刘师勇见他突然没了声音,一脸思索的模样,不由得出声相问,纸钞无用,真金白银府库里却是少得可怜,战事之后花钱如流水,这些都是维持军心士气的关键所在
刘禹却是一脸苦笑地摇摇头,现在比不得围城时,那会可以当作权宜之计,如今再要胡乱处置,除非他不打算在朝堂上混了政事堂又会如何处置?刘禹想想便头疼,以史书上那帮人的尿性,搞不好......
“老刘,你倒是躲得清闲,叫某一通好找,来来来,某与你介......咦,这不是刘机宜么?”两人正在沉默,突然一个大嗓门响起来,刘禹转头看去,却是老熟人,在鲁港一同并肩而战的指挥使苏刘义
刘师勇迎过去当面便是一个熊抱,完了还擂上两拳,俩人可算是难兄难弟,如今劫后余生还能在些相聚,确实很不容易接着苏刘义将带来的人介绍给他们,原来是李庭芝手下大将,濠州团练使、知真州苗再成,和刘禹正好是隔江相对的邻居
打过招呼,刘禹见他精神抖擞得被打了两拳也没事,明白他的伤早已痊愈,李庭芝向他介绍过,苏刘义带着水军追击城西伯颜本部的溃兵,陆上的指挥许文德不见人影,估计是还没有回城,趁着这个当口,正好问一问追击的情况
“痛快,真是痛快,机宜还记得鲁港那日我军大部被鞑子追着的情景么,如今是现世报还得快啊,老子带着水军赶羊一般,看着不顺眼就打上一炮,比老许又轻快又安全只是可惜,伯颜等人骑着马儿跑得太快,不然,哼......”
一番话说得很快,周围的刘禹几个人都笑了,这种情形确实难得,无论怎么吹牛也不为过从他的话语中还得知,溃兵已经被赶出了建康府辖境,水军载着一路缴获的军械顺流而下,先行回了城,步卒仍在路上
可惜啊,虽然苏刘义说得很轻松,刘禹知道,由于没有骑兵,这种追击效果不大敌人最多也是丢弃了身上的重物,跑起来要比逆流的船只和全副武装的步卒快得多,因此,东西可能捡了不少,人却没有杀几个
苏刘义的大噪门和有趣的解说让四周的将校们都围了过来,让他越发地兴奋,说书一般地滔滔不绝,直讲得唾沫横飞刘禹听着听着有些无聊,四下拥挤也让他不太习惯,隔着人群,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挤了出来
卸下步人甲的金明只穿了一身寻常的武牟服,背身而立的姜才比他矮了半个头,浑身上下缠着纱布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发出爽朗的笑声音,金明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大有惺惺相惜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