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矫诏!”
回到府里,叶应及还在等着结果,直到看见妹子被刘禹抱进了府,他才算放了心可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一个纸卷被妹子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刘禹看了之后不明所以,于是交给了叶应及,没想到他粗粗地瞄了一眼,就立马做出了判断
这句话太重了,就算刘禹是个史盲,拜后世的电影小说所赐,也明白那是多大的罪名妻子进了一趟宫,居然搞回来这么一个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刘禹是不信的
“何以见得?”
“字非圣人亲笔,形制也不对,应是出自某个女子之手,但这印鉴却是真的”
叶应及是个技术宅,说话向来就严谨,既然他这么肯定,那多半就错不了可是谁会造这么个东西来欺骗妻子呢,刘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背影
出于担心,璟娘没有回自己的房,而是随着他们坐在前院的客厅里,厅上只有他们三人,所有的家丁都被发动起来,围在了厅外,这种阵势,谁都知道府里出了大事
此刻,听到兄长的话,璟娘马上想起了女子同自己说的话,“赶紧走,迟恐不及”原来是这样,一个交情并不算深的深宫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夫君,不惜以身犯险,偷了圣人的印鉴写成文书,这份恩情要她拿什么去还?
再想深一层,既然不是因为自己,那就肯定是因为夫君,一直以来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璟娘心里除了无尽的感激,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愫,她叶璟的夫婿,自然是出众得,值得任何女子为之付出
“大哥儿,有了这个,能不能现在出城?”
“这个么......应该可以,这个时辰,守将纵然发觉不对,也不可能去对证,你莫非是想......”
话一出口,叶应及就马上醒觉过来,这封文书用处并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深夜出城而这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危害,守城的将领只要不是古板到死,谁也不会深夜去打扰太皇太后安枕
“夫君,走吧,你现在还未接到诏令,一切都可算无知凭这个现在就出城,先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想法子”
璟娘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将那个女子对她说的话一一复述出来,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那人说得对,哪怕丢了官,也比丢了性命好
“这倒未必不是一条路子,子青,既然如此,你还是走吧,先去庆元府,听听爹爹的意思,他多半也会赞同”
刘禹听到叶应及也这么说,一时间糊涂了,他直到现在也没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祈请使就那么可怕,怎么每个人都说得好像马上就要丢掉性命一样
叶应及那么方正一个人,明知是矫诏,居然还赞同自己出城,妻子那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不惜入宫站到现在,似乎就连老岳丈也不会反对,这世界怎么了,他搞不懂
“靖康年间,金人就多次扣押过祈请使,有些人至死都没有再回来元人这次特意提出让你去,未必没有此意,就算性命得保,老死异乡也非我等所愿,所以你还是听十三姐儿的吧”
叶应及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之前元人南下的借口就是宋人扣留了郝经一行使者现在刘禹要是过去,元人同样有借口留下他们,宋人理亏之下,只怕要都无法去要
就他的私心,也不希望刘禹去,十三姐儿才同他成亲不久,连个身子都没有,万一出了事,她怎么办?就算人不死,一直那么扣着,只能靠鸿雁传书过日子,怕是比死了更惨
这么一说,刘禹马上就明白了,廉希贤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想要找个借口报复自己拿朝廷来压他,可笑,他对这个朝廷又没有感情,从来没想过要为他殉葬,只不过那些牺牲的人,让他敬重而已
大都城是他的噩梦,而之所以跑到南边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彻底地消除这个记忆带给他的伤害可是,现在元人却将他逼上了要么去,要么就逃的境地,看着大舅子和妻子期盼的眼光,心里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关心他,那么他要不要像他们希望地那样去做?
“筠用、璟娘,莫急,坐下,咱们从长计议”
刘禹想跑的话随时都可以,不需要借助任意道具,因此他并不感觉急迫可是这句话听在兄妹二人的耳中,就完全不同了,叶应及坐下之前叹了口气,璟娘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几乎是直接落到椅子上的
是的,他并不想跑,更不想以这种方式跑,那不但意味着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还得搭上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特别是这个已经成为他生命另一半的小女孩,可是要如何说服他们,刘禹在脑子里急速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