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主持(1 / 2)

政事堂上鸦雀无声,两个枢府主事,几个部的堂官,大宋最层的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望向居中主持的左相陈宜中,陈宜中面无表情地扫过另一个方向,那里空着的位子是留梦炎的,他今日没有在府中待参,而是去了王府将宫里的恩旨颁与王熵的家人

晋位三公、加封邑、赐谥号、荫后人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让一个宰相而不是中官去宣旨,当然是看在去世的老平章份上,叫人羡慕么?陈宜中不觉得,在国朝的几个平章军国重事中,王熵的下场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是论实绩只怕排不上号,这样的虚荣要来做什么

“他竟敢如此......”一个声音将陈宜中拉回现实,他抬眼看去,六十二岁的同知枢密院事吴坚戟指怒张,声音都有些发颤,最后想的是什么?‘嚣张’、‘跋扈’还是‘无礼’,陈宜中摇摇头站起身来

“彦恺”又不是大朝会,称呼上稍微委婉一,一般是无人置喙的,可这里毕竟是政事堂,有几个老成些的顿时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四十多岁辅国重臣的潇洒身姿

“莫要同他置气,不值当”陈宜中已经走到了那个恭身低首大气也不敢出的直舍身前,温言劝道,吴坚犹自气喘不已,却没有再下去

实话,刚开始听到来报,他也觉得刘禹是不是最近太红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可是转念一想,一个能隐忍数月只为了爆发那么一次的人,会是这种无脑嚣张的衙内作风?再想想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陈宜中不得不多转上几个弯,如果不是,那他这么做的目地又是什么

“你到了他府上,可曾进去?”陈宜中转向直舍,仍然温言细语,没有任何地居高临下

“回相公的话,属下只被领进了前◎︾◎︾◎︾◎︾,m..院,他也坐在那里,当时并无他人”

“他的府中,可有异状?比如有人号哭吗”陈宜中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直舍愣愣地想了想,除了对自己凶,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摇头的神情让陈宜中心中一动,原本以为是丧妻之后的发泄,现在看来还真的别有隐情,为什么?不是已经被太医院断定救不活了吗,陈宜中感到自己的思绪有些乱,‘死而复生’这种东西超出了他的想像

“你下去吧”毕竟是一国宰相,他面色不变地将人叫退,这种表现立刻被人在心里同那个子的态度作了对比,高下优劣立判,隐隐传来的低语没有影响陈宜中的思路,他的视线已经飘向了堂外

政事堂本就依吴山余脉而建,较之城中他处要高上不只一筹,再加上高逾八阶的台子,从他这里望出去,直接越过了宫城,远处的临安城被一个个豆腐块一般的坊市隔开,入夜时分那里会有万家灯火起,陈宜中自信此等美景天下绝无,可是此刻他却无意欣赏

站在这里,相当于站在整个国家的峰,是多少有志之士梦寐以求的,不远处的大庆殿也不过高出一重,意谕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站在这里,他舍弃了多少名声,付出了多少代价?又岂会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所迷惑

过些天便是大朝会,为了在此之前将事情敲定,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让那个子入内问询,他能算到对方用各种理由推托,劳累、伤病、丧妻甚至是置之不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不顾颜面地翻了脸

从结果来,比陈宜中事先设想的还要好上百倍,可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不托底呢?有恃无恐、恃宠而骄之类的词是用不上的,那么就是还有底牌,不弄清楚这一,陈宜中总觉得有什么危机在前头,尽管他自己也认为不可能,因为老平章一走,他已经是这里的第一人了,谁敢动他!

“陈相公”回头之时,陈宜中已经恢复之前的平静表情,对于吴坚等人的关切,他微微一笑

“不妨的,咱们接着议事”众人再次惊讶,一桩形同羞辱的事件竟然就这么算了,这是何等的胸襟

不理众人的异样眼光,陈宜中不疾不徐的走向当中的坐榻,那里原本是王熵的专座,为的就是让老臣能舒服一些,他还不老可是也必须坐上去,因为这是制度

“福建路来报,军粮供应日益吃紧,一路的产出已然不敷使用,陈君贲打算出府库银去往外路购买,需要政事堂下个贴子协调一二”

吴坚首先开了口,这件事虽然只是买粮食,因为供的是军需,因此奏报直接呈到了枢府,军情向来都是优先,因此他一出来,立刻引起了堂上的议论

议论的原委自然不会是去哪里买粮食,而是这场战事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又重新出现在朝廷的视野中,就连陈宜中听了都有些不解,接过吴坚手里的奏报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最后的落款,居然就在数日之前

“金明那里有多少人马?”这是问题的关键,他出掌枢府日久,也算多少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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