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喧嚣已经远去,只是战场还没有打扫。
奥斯曼人的大营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全部是近东风格的奥斯曼人,奥地利人的少量尸体已经被全部收集了起来。士兵就地举行葬礼,贵族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下葬。
“恭喜您,陛下,恭喜您。”虽然没有帮上忙,不过霍尔蒂还是毫不脸红地冲到了拉迪斯劳斯面前。
拉迪斯劳斯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是依然盯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虽然早就料到匈牙利人帮不上忙,不过昨夜的表现也必须给点脸色看了。
霍尔蒂当然也配合地显示自己的诚惶诚恐,但是他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位置。他是最早投靠拉迪斯劳斯的公爵,是一个极佳的例子和标杆,所有匈牙利人都在看着他的际遇。
“陛下,我们一共杀死了七百三十三人,俘虏了二百五十五人,从敌人的战斗力和服饰看应该全部是耶尼塞利精锐,我方的损失在一百五十人以内。其中死亡人数不超过四十人。”在霍尔蒂看来弗伦兹贝格提供的数字很不错,这已经可以算是一场大胜了。
事实上路易二世在位十几年和奥斯曼打了十几年,一共也没杀死过一千个真奥斯曼新军呢,边境上杀死几十个非正规奥斯曼军就能自称大胜了。
莫哈赤战场上更是绝对没有造成这么多损失。
更不要说十比一的战损比了,哪怕这些敌军精锐是在执行殿后任务,这个比例也很了不起了。说明跋涉行进了一夜的奥地利军依然保持了极其旺盛的战斗意志和高超的作战技巧。
而且一路走来,霍尔蒂看到了一支虽然疲惫,但是依然能够作战的部队。
各个联队间已经恢复了建制,战场周围也派出了警戒骑兵。
霍尔蒂知道如果是自己的部队追来,那么这一千以逸待劳的奥斯曼军不要说被全歼了。完全有可能彻底击溃自己的那些部队。
这时,侍从通报。耶维奇司令官的使者来了。
“我的舰队在哪里?!”拉迪斯劳斯不待那个军官报告,立刻开始质问。
霍尔蒂的大胜显然达不到让拉迪斯劳斯的预期,他并没有像霍尔蒂那样满足。
始终保持超过二十里的距离是正确的策略,拉迪斯劳斯确信这一点。
不过这个策略让奥斯曼军无法发起决战的同时,也确实让奥地利很难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奥地利军行进了超过三十五里才和奥斯曼军恢复接触,显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奥地利军的斥候队敌人距离的判断有重大失误,内河舰队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苏莱曼的主力撤走了,他们顺利地在奥地利军击溃殿军之前,全军撤到了德拉瓦河南岸。
“殿下,殿下。”知道情况不妙,耶维奇让自己的一位主要助手来回报,可是这位中年军官在君主的怒火前依然快窒息了,虽然拉迪斯劳斯还没有加冕,但是很少有奥地利人称呼他为殿下了。
“不要紧张,慢慢说。”安慰那个军官的是萨扎斯坦。
弗伦兹贝格这个时候因为军中间的竞争而没有说话,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没有职业道德了。
“陛下,陛下,耶维奇将军正在向德拉瓦河的上游追击,他判断敌人不可能在一夜中渡过这么多人,这个渡口的运力极限绝对不超过十万人,而敌人仅仅是军队就不止这个数,一定在上游还有一个渡口!”
拉迪斯劳斯一听,立刻同弗伦兹贝格和萨扎斯坦研究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一转入德拉瓦河,就遭到了敌人的攻击,敌人有顺流之利而且早就等着我们,不过在一番血战之后我们还是击退了敌人,尽管损失了两条船,但是耶维奇将军还是命令我们继续追击并准备攻击运输船队。”
“可是敌人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的水文状况,一些他们的小船能走的航道我们追入之后才发现会导致大船搁浅。鲁道夫大帝的吨位最大船底被河道下的石头划伤,而且我们连续失去了两任损管队长,修复效率大大降低,直到天亮前两个小时才刚刚恢复了必要的行动能力。”这位军官终于渐渐能把话说利索了。
昨夜跟拉迪斯劳斯说过话的那个年轻少尉雷德尔太累了,他在下水探查船底状况时不慎撞到了河道下的一块石头,当即就昏迷被冲进了河里,如今已经是万无幸理。
不过拉迪斯劳斯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损管队长就是那个英姿勃勃的少尉,也不会知道如果他活着,也许能够成为一位伟大的海军统帅呢。
“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拉迪斯劳斯对这位军官说道。
“要不要向上游追击?”弗伦兹贝格有点犹豫。
“德拉瓦河上,最近的渡口在包尔奇,距离超过二十公里。”作为当地土著,霍尔蒂发挥了作用。“这一段的道路情况,比昨夜走过的还要糟糕。”
“敌人早就分兵了,陛下,还是再等一等耶维奇的回报吧,敌人很可能已经撤完了,也有可能数万敌人正在那里严正以待地等着我们。”
奥地利军轻兵追击很有可能让奥斯曼人得到一直苦求不到的决战机会。
当然敌人更有可能正在急切地装船,犹豫也可能会错过取得一场胜利的机会。
消灭一千敌人虽然满足不了拉迪斯劳斯的胃口,但是他理智地明白,这些作为殿军的部队是敌人的菁华,一千人是一个很不错的战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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