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从破碎了半边的椅子上站起身,听到风倚鸾的话,他愣了一下,才说:“菡儿是提过,但没有说过这么详细。说起来,也是朕的不对……菡儿升仙之后,只回来找过朕两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她的性格也太倔了些,一吵架就负气出走,找都找不回来。”
风倚鸾纳闷道:“圣上你不是说都是你的不对么?可你根本没说你哪错了,连半句自责都没有,便又嫌我娘亲脾气不好。难怪你们总能吵起来。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圣帝抬眼看着风倚鸾:“朕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哪错了就行了,为何非得说出来?”
风倚鸾说:“好好~~,也是呢,圣上贵为帝尊,岂能随便在小辈面前承认错误?”她故意这样说着,又问:“让我猜猜,圣上你身为兄长,是不是觉得我娘亲不应该私自在外面有了男人,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才回来告诉你,所以你不高兴,或者你不喜欢我爹、看不起我爹的出身什么的,或者说你就是不喜欢我爹骗走了我娘亲,对么?”
圣帝勉强点头:“你这孩子,说话用词能否慎重一些?”
风倚鸾不理会圣帝的吹毛求疵。圣帝挑她说话的毛病,其实就是在掩饰他心中的不自在嘛。
她继续猜道:“我猜,我娘亲第二次回来找你的时候,本来是想请你帮忙的,可是因为你们两人之间的旧别扭还没有消除,以前的那些别扭都还没有吵完呢,所以娘亲根本没有来得及把话说清楚,你们兄妹俩就开始翻旧帐又吵起来了,对么?”
圣帝很不自在地点头:“也可以这样说吧。”
“让我再猜猜,然后你就开始数落我娘亲,嫌她不听你的劝‘非要找一个没有背景的散仙私定终身,嫌她为什么不找个强大的上仙呢之类的’;我娘肯定会说,‘人都下落不明呢,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继续抱怨,问娘亲‘早前为何不带着野男人来住在皇宫里,起码还能有禁空法阵护着,现在人都被抓到仙界去了,找那些皇仙先祖们交涉有用吗’?”
圣帝听着,看着风倚鸾一个人演着两个人的戏,搞了一出情景重现,他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朕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风倚鸾问:“那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好端端地怎么能一再把娘亲气的离家出走呢?”
圣帝说:“说实话,当时于我的私心来说,你娘是朕唯一的亲妹妹,而你爹对朕来说只是个纯粹陌生的外人,朕一念之中觉得,没有必要冒大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冒大险?”
圣帝解释道:“你娘想让朕与上界先祖们和平交涉,请他们放了长季和太息,但以朕对皇仙们的了解,不用试都知道这绝无可能。再加上朕杀兄弑父在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先祖们岂能容朕说话?所以若想救你爹,只能与上界先祖们开战,但朕以一己之力,仅能支撑禁空法阵运转,同时,朕是以下界万千生灵的性命为要挟,才维持着朕与上界先祖之间微妙的对峙与平衡关系,使他们不改轻易讨伐朕;若要救你爹和太息,便势必会打破这种制衡的现状,朕一旦与上仙开战,那么最先殃及到的必然是下界的诸国子民,甚至……只怕这整个人界都将荡然无存。”
圣帝的这些话一点儿都不夸张。
撑起了禁空法阵对他来说,就像在下界与仙界之间悬起了一柄锋刃,他不动,皇仙们便不敢动,但他却也只能维持此种现状,不敢轻易进,更不敢轻易退。
“除非朕能全身而退,带着冽蕊回归魔界,在朕离开之后,禁空法阵会在三天后自行消散。”
风倚鸾说:“所以我娘亲和你争吵到最后,总会把焦点又落在禁空法阵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