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蕊最后一个飘至祭坛旁,看着五具枯木一般的尸骨,面无表情地说:“当年,正好有十几个所谓正道大派的不中用的弟子,竟然敢追到这附近想要围捕我,我就随手抓了五个,拿来充做了人祭。”
风倚鸾惊讶道:“前辈,你怎么能……”
冽蕊轻描淡写地说:“我本就是魔修,魔修杀人不就和人吃动物的肉是一样的么?”
晏太傅及时加入进来和稀泥,他摇头道:“此时不辩这些理,鸾公主,成事者莫拘小节,而且不管再怎么说,这些人也只是被用作了人祭,他们在死的时候并未有太多痛苦,死后也能重入轮回,而王朝的堂堂正道……”他打住了没有说,只是提醒风倚鸾:“鸾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风倚鸾意会,她想起了僖王所描述的桐树山中的情景,便不再说话。
她明白,世间正邪是非难辨,而她只是一个初观世事的少女,眼中的确不应该只认得非黑即白两种颜色,更不必急于妄断是非对错。
冽蕊轻巧地笑道:“还是晏太傅看得最透彻,再说谁让他们主动来招惹我呢?打上门来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从来就没有可以讲理的地方呀。”
风倚鸾没有说话。
冽蕊便对晏太傅说:“以晏太傅的博学见识,你猜,这里应当如何开启?”
晏太傅认真想了想才说:“既然当初用到了活人血祭,如今可能也需要有相对应的仪式;另外,在刚进入传承时,我便以新鲜的血喂养过魔灵,后来又将魔灵放入了人头花灯中,那么人头花灯在这里也一定有用处;我看这里有利刃,有石制容器,还有一些魔符、魔晶等物,我不懂魔道的秘法,但倘若进入到这里的是一位魔道后人,他应该一看便知道该如何做。”
冽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没错,你说对了大半。”
她略微停顿了一息,又似笑非笑地对晏太傅说:“还是由我来告诉晏太傅吧,这里先需要晏太傅破开胸膛,取出最新鲜的心头之血,放在石碗中,再挖出一颗完整的人心,放在石盆之中,只有新鲜的人血,才能重新唤醒这祭坛上的法阵。”
说到这里,冽蕊看看晏太傅,又看看风倚鸾,嘴角竭力掩饰着莫测的笑意。“这是第一步。”
晏太傅双眼微眯,瞳孔微微收缩,脸上既有迟疑,又有困惑和猜测。
倒是风倚鸾心直口快地问:“这不行吧,破开胸膛还能活?而且这和人心有什么关系?非得要人心不可么?划破手指放几滴血不是一样的么?”
冽蕊摇头道:“不一样。”之后就不肯再多解释,摆出了一副,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神情,冷漠地看着风倚鸾和晏太傅。
晏太傅低声自语道:“果然是魔修传承啊,果然一开始就说过,残忍的还在后面呢。”
冽蕊说:“晏太傅方才不是还说,‘成事者莫拘小节’么,大不了只是一条命而已,生死之间,又何必看得那么重呢?”
晏太傅垂手站在祭坛旁,神色变得凝重,默然无话。
他既不应答,也不反驳。
尘三斗不明就里,却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掺和着说:“你们‘冽蕊姐姐’的这个传承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让你们互相残杀啊。”
他依然用了“冽蕊姐姐”四个字,似乎仍然对幻境中的那一幕念念不忘,且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