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阁下,我并不欣赏您开的玩笑和举的例子,您怎么保证剩下的17万战俘都是自愿留下为伏尔加联邦效力,而不是在你们的枪口和刺刀下被迫作出这样的选择?”马欣显然有点气急败坏。
几个平时跟马欣关系还不错的苏俄将领,如他的政委哈尔琴科和第四集团军的司令员勒热夫斯基则暗暗担心,深怕这厮惹恼了年轻的联军总司令这个中国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后悔可真就晚了。
“为什么战俘们选择留下为伏尔加联邦效力?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问那些选择留下来的红军战士们,当然,这会儿路远咱们时间又够紧张的,我可以试着说几条,你们大家看看是不是有道理!”
“在一开始,苏俄那边先是一切权力归苏维埃,接着变成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等立宪会议选举的结果不符合布尔什维克党的期望时,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又变成反动口号了,你们的乌里扬诺夫同志下令驱散了立宪会议,这时候刺刀比选票更管用!”
“当清除了被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孟什维克、立宪民主派之后,苏维埃成为了布尔什维克党的自留地,这时候你们又开始回到了一切权力归苏维埃的政策上头”
“要说呢,老百姓只要能过的下去谁在乎权力是归立宪会议还是苏维埃,可全俄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因为除了一切权力归苏维埃之外,你们的乌里扬诺夫同志又喊出了新的口号,这个叫做一切生产资料、工业品、工厂、设备等等全部无偿收归苏维埃!”
“本来么,由于你们号称是工兵苏维埃政权,代表工人阶级和支持你们的军队的利益,那么好吧,消灭资本家、大地主、富农、贵族和他们的狗崽子,这可以理解,因为你们信任的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阶级斗争么”
“可你们用一切收归苏维埃的政策赶走或者消灭了资本家、大地主、富农、贵族和他们的狗崽子之后,你们恍然发现光依靠工人阶级和军队还不能生存下去,人活着就得吃粮食穿衣服啊,工人阶级再先进再忠诚,这工厂和车间没法变出粮食来吧?
于是你们就开始执行“余粮征集制”,地主和富农的粮食被抢光土地被没收了不算,你们把中农和贫农家里仅剩的几颗粮食也以革命的名义搜走了,老百姓还有活路么?”
“老百姓没活路了,那就得找出路啊,内战自然就到处爆发,何况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家庭,人被逼急了自然要拉帮结伙跟你们干,依着你们的土地政策,一切土地都是苏维埃的,农民种地打粮食可以,但是有余粮征集制在后头随时准备剪羊毛收拾他们!”
王庚一口气说到这里,言辞渐渐锋利,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一个被俘的苏俄红军高级将领颇有点坐立不安,但更多人则陷入了沉思,联军总司令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大锤一样重重的砸在这些曾经自以为选对了道路的布尔什维克将领心头。
“刚才说的是你们那边的情况,觉得我说的不对的你们可以提,真理越辩越明,经不起推敲的东西早晚会露陷崩塌,有人要站出来反驳么?”王庚扫视着眼前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这些苏俄红军将领。
几个集团军司令员参谋长都还在皱着眉头咀嚼着王庚说的话,心里在审视自己当初投身布尔什维克到底是形势所逼还是真心接受了那个主义和阶级斗争的理论?或者,难道自己之前只是委曲求全或者在那个红色的巨流面前保存自己而不得已为之,或者,只是一种冠冕堂皇下的投机?
有几个政委本来想跳起来用主义和理论驳斥王庚的说法,但是又觉得这一切是徒劳无益,在1918年这个时空,主义满天飞的时代,谁敢说哪一种主义就一定是正确的?
作为集团军一级的政委,这些将领基本都是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出身,很多人是1905年的老党员,但是,这会儿,残酷的事实摆在跟前,美好的理想显然和事实完全还对不起来,这些人觉得自己真正是被王庚说的六神无主了。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压抑无比,马欣涨红着连气鼓鼓像个癞蛤蟆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反驳,作为年轻的第二集团军的司令,马欣并不是政工干部出身,他能在苏俄红军上位靠的是紧跟斯维尔德洛夫走乌里扬诺夫同乡的路子,说起来也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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