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落石出(已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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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淡墨将手中的一部分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之中。这是赫帝夏侯璟霖写给庆后南宫楚夕的信,上面记录着他因为一时冲动与嫉恨,练习了印魂三式,最终走火入魔,而嫉妒成狂,疑心重重,被迷惑心智的他,几度险些置南宫楚夕与死地。心中无限的悔与恨,然而对南宫楚夕的情深入骨髓,有时他又能冲破心魔的束缚,恢复清明,故而在他清醒时写下了这种种。

然而楚淡墨知道,这封信并没有被南宫楚夕看到,否则她便不会在冲破赫帝三年地宫囚禁后,在玄德宫与之生死一战,并死于他的剑下。

“没有想到赫帝才是印魂真正的主人。”凤清淇低醇的声音不由的有些诧异。将手上从信封之中取出的一个小小的手札递给楚淡墨,“这里面应该是印魂三式的秘籍,有了它,我相信你必然能够找出其他破解印魂三式的方法。”说着,凤清淇不由的幽幽一叹,“千百年来,印魂出世,都是血溅千里,惟愿这一次不会历史重演。”

“四百年前,庆朝建立之初,紫焕峰一战,世人都只知道沁雪扶风与印魂一战。而夏侯璟霖与南宫楚夕是夫妻,谁会想到作为妻子的南宫楚夕会在江山在握之时,与他人联手对付自己的夫君?又有谁会相信,庆朝丰功伟绩的开国帝王,不过一个爱而不得,因爱入魔的可悲男人?无人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纠缠,自然也就无人知道真相。事实往往不像世人传颂的那样美好。”楚淡墨的声音淡淡飘落,从凤清淇手中接过那小小的一本册子,放在掌心,正待翻阅,指尖刚刚触碰到手札便顿住,眸光迅速扫过四周,猛然抬首,“此处为何如此干净不染纤尘?”

楚淡墨的话,让一直觉得此处怪异,然而却总说不上怪异之处的凤清淇身子一震。转眸,一道极快极猛极狠的冷光划过眼角,来不及多想,凤清淇身体诚实的反应快过了他的思维,伸手一把抓住楚淡墨,将她揽入怀中,足下生风,抱着楚淡墨迅速的闪身,躲开那一道道密密麻麻如雨下的冷光。

一只只雪花状的飞镖,每一次都险险的让凤清淇闪过,而深深的扎进竹墙之中。急速的闪身,两人躲进了竹屋衣柜与竹墙的缝隙之间,狭小的空间勉强的容纳下了他二人。

“这儿竟然有人?”楚淡墨不能不惊讶。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儿应该是四百年都没有人来过,那么这儿的人,只能是四百年前就已经在这儿的。不说以前,就说大靖建朝也已经近二十年,这些人是如何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身存下去的?又为何在大庆王国之后,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守在这儿的人难道真的是活了四百多年的人?

“方才看了手札第一页,印魂三式第十层,便可活人抽生魂,从此这个人便会成为可以不吃不喝,长生不衰的活死人。”凤清淇压低声音对楚淡墨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就说赫帝留下来守护大庆宝藏,也守护这儿的一批活死人。”顿了顿,凤清淇沉眉,“外面没有丝毫人的气息,但是四周都有一股阴冷的压力,我们相比是被包围了。”

“他们没有攻进来,必然是为了不能毁了这儿,然而我们也不能长久如此下去。”楚淡墨对于两人靠的太近而蹙眉,越是精要关头,越发的冷静,抬首对上斜前方的一扇竹窗,“方才进来之时,我便发现竹屋后面是建在温泉之上,我们只能从这儿跳出去。”

“跳出去?”凤清淇眉峰一拧,显然是不赞同楚淡墨的做法,“你方才才动了胎气,竹屋下面至少有十余尺高,这一跳,你如何受的鸟?”

“不能顾及这么多。”楚淡墨将手垂下,从腰间悬挂的锦袋之中取出一粒药丸吞下,目光坚定的对凤清淇道,“再不走你我都想活着出去。”

凤清淇也敏锐的听到厚重的脚步声缓缓的靠近,看了看楚淡墨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掌心聚力,一掌将外袍震飞出去。华美的长袍飞出,那一瞬间,就好似一个人飘了出来,顿时吸引了外面所有的目光,无数的飞镖暗器飞射向那华美的衣袍,只是眨眼间,华丽的外袍落地,已经是残破的碎布。

而凤清淇就趁着那一瞬间,抱紧楚淡墨,身子一弹,朝着竹窗飞去。撞开竹窗,扑通一声双双坠入暖泉之中。

暖泉一如楚淡墨想象的深,二人直直的坠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触到底。原本极度温暖的水,却越到下面越热,而且楚淡墨惊惧的发现,随着他们跳下暖泉后,就好像有一股吸引力将她和凤清淇不断的吸下去,就好似有一双手抓住了他们的脚腕,将他们生生的往下拉。不管他们如何的挣扎几乎都好似争不脱这股力量的束缚。而那股灼热随着她如水越是,而越发的热,猛然间,楚淡墨甚至听到了沸水的声音,不由的低头下看,朦胧间,她过人的视力正好看到泉底,沸水暴涨的一幕,虽然楚淡墨知道那距离她与凤清淇还有好长的距离,但是照着他们这样下沉的速度,楚淡墨相信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和凤清淇必然会被沸水烫死。

凤清淇看到楚淡墨的挣扎,立刻将楚淡墨抱紧,一边奋力的拖着楚淡墨朝着上游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楚淡墨丝毫细微的反应,看着她憋红了一张俏脸,凤清淇心下一定,俯身双唇就要迎上去,然而楚淡墨却是不知道哪儿来的来气,猛然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凤清淇推开。

失去了凤清淇的搀扶,泉底的力道增大,迅速的把楚淡墨往下一拉,一下子便将两人拉的好远。

原本服下有助闭气药物的楚淡墨,在长时间得不到换气,窒息的感觉已经慢慢的朝着她萦绕而来,就像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的收紧力道。小腹之中也升起了一股绞痛,有什么东西好似在下坠。顿时让楚淡墨慌了神。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放抗之力,只能一点点的仍由黑暗吞噬她的意识。

就在楚淡墨濒临死亡之时,一个强劲的臂弯揽上了楚淡墨的腰肢,温柔的大掌贴上了楚淡墨的小腹,暖暖的气流流入她的体内,缓解了她的痛,温润的唇瓣贴上她柔软的樱唇,夹杂着青松翠竹芬香的气息,传入她的口中。原本抓紧来人衣襟,想要挣扎的楚淡墨,在接触到熟悉的气息后放弃了放抗,纵容着自己的沉沦,双手犹如抓住救命的浮木般抓住拥抱着她的人。

缓缓的睁开眼睛,楚淡墨对上那张刻入她骨髓的清雅容颜,泪水一颗颗的滚落。抓着凤清澜的手,不由的又紧几分。努力的睁大一双眼睛,想要证明她看到的不是幻觉,想要证实他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唇边辗转反侧,凤清澜何尝不是好怕的差点失去了心跳,所以的恐惧与担忧就在此刻,悉数化作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此时的凤清澜的是庆幸的,好在他幼时曾发现着凤栖宫暖泉底下的异样,还好他方才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否则他必然会失去她,一想到有可能失去她,他的一颗心就被生生扯着痛。

定了定神。凤清澜一边护着楚淡墨和她腹中的骨肉,一边抱着楚淡墨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去。

不知道在水中与凤清澜呆了多久,当凤清澜将楚淡墨带离温泉时,却是在另个楚淡墨陌生的地方,然而这些都不是楚淡墨所关心的,甫一上岸,楚淡墨也不顾浑身湿漉漉的身子,扑进凤清澜的怀里,便无声的落起泪。

咬着微微泛白颤抖的双唇,原本淡漠的双眸此时全是无尽的后怕,紧紧的抓紧凤清澜的双手,哭的无助的好似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凤清澜看到这样的楚淡墨,一个心早碎了一地,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她,误以为她有什么地方不适,紧张的抱紧她,柔声细问:“墨儿,告诉我,哪儿不舒服?可是伤着哪儿了?墨儿,莫哭。”

“……”

“墨儿,墨儿,不要吓我。”

“……”

无论凤清澜如何安慰细问,楚淡墨就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哭的如同一个泪人儿,凤清澜看着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每一滴都重重的砸进他心底,有着岩浆般的热度,灼烧着他的一颗心。

手足无措的凤清澜只能,抱着楚淡墨,让早就在上面等着宗政落云为楚淡墨把脉。这么多人,凤清澜也不能当着多有人的面,为楚淡墨宽衣解带,只好为她披上干衣袍,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他的体温和气息安慰着她。

“只是受了惊,没事。”宗政落云收回手,也送了一口气,在他眼中楚淡墨一直是刚强的女子,纵然有泪也是往肚子里咽,何曾见过这样脆弱无助的楚淡墨?一时间也把他吓得不轻,好在她没事。

“她在哭。”凤清澜显然是不满意宗政落云给的答案,还带着水珠的剑眉染上冷芒,漆黑幽深的凤目也有刀锋在流转。

宗政落云被问的一愣,不禁苦下了脸,摊了摊手:“师妹的身子当真无事……我在看看……”宗政落云的话没有说完,迫于某王爷刀一般锐利的目光,只好转口,在此搭上楚淡墨的皓腕,然而结果还是没有丝毫差异,抬头看着一脸严峻,搂着不住落泪,哭得极为无助的楚淡墨,宗政落云顿时恍然大悟,“师妹不过是受惊过度,让她宣泄一下也无妨,至于如何让师妹不哭……这自然是王爷的事。”说着唇角异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凤清澜,“当然,如果王爷要在下代劳,在下……”

“滚!”宗政落云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便擦着他的耳际,劈断了他的鬓发,等到鬓发漂亮,宗政落云回神,正想控诉凤清澜暴力行为之时,一低头,哪儿还有凤清澜和楚淡墨的身影?

“师兄啊,我想九哥很乐意这个时候你去宗人府陪着九嫂。”跟着楚淡墨一样称呼宗政落云的凤清潾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宗政落云的肩膀,不无威胁的丢下一句话,而后踱着悠闲的步伐,挥袖而去。

所有人都随着凤清澜与楚淡墨一同离去,房间内除却忙碌着的宫娥外,只有宗政落云与一同被就出来的凤清淇,宗政落云侧首看着凤清淇目光投向门外,久久凝神,不由的轻声一叹:“师妹的性子,被她爱上是一生幸,爱上了她却是一生的悲。我理解你心中所想,若你不想与她反目成仇,有些事慎之重之。”

楚淡墨被凤清澜抱到凤栖宫的内殿,亲自为她换了湿衣物后,便拥着依然泪流不止的她躺下,轻声细语如同哄着孩子一般,哄着她入睡。

楚淡墨是直到哭得累了倦了才昏沉沉的睡去,这一觉睡的极为沉,好似要将一生的睡眠在这几日一同睡过去,一觉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急得凤清澜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宗政落云再三保证楚淡墨无事,估计整个皇宫都会被凤清澜给掀了!饶是如此,凤清澜那一张俊脸沉着,也让整个凤栖宫所有内侍人人自危了整整两日。

当楚淡墨醒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于兮然醒了,在两日前就突然醒了,而凤清渊告诉她,印魂并不是从骁王府出来的,而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从君府而来。在那日她掉入密室后,所有人都把心系在了她的安危之上,没有人关注镇音宫,等到第二日凤清澜想起,亲自前往镇音宫时,只有沁雪与扶风,而印魂再次失踪了!

印魂消失了,楚淡墨并不关心,因为她已经能够猜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人,她是有必要亲自去会上一会!

“墨儿,欲往何处去?”凤清澜从书房之中取了要处理的政事,本打算一边陪着楚淡墨,一边处理,楚淡墨那日的模样委实吓到了他,故而他是一刻都不愿意离开楚淡墨。却没有想到一脚踏入房门,看到的便是楚淡墨在桃雪与绯惜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不由的两步上前,剑眉微蹙,低声问道。

楚淡墨转过身,仍由桃雪蹲下身子为她系着腰腹处的襟带,对上凤清澜漆黑幽深的凤目,唇角一绽:“去君家。”

凤清澜眼底浅光一闪而过,对着绯惜与桃雪罢手:“你们先退下。”

凤清澜的命令纵然是绯惜都不敢违背,更遑论是桃雪,于是而是低眉应了一声是后,福身迅速退下,自然房内其他的侍婢也跟着退下。

房间内一下子就只剩下凤清澜与楚淡墨两人。凤清澜缓缓的走到楚淡墨身边,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在床榻边坐下,另一只大掌习惯性的贴上楚淡墨高耸的小腹,眸光深深的看着楚淡墨:“墨儿,你身子重,便不要为其他事费心劳神,都交给为夫便好,为夫保证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绿抚。”

“清澜,我知道我掉入地宫之事吓到你了。”楚淡墨伸出一只手,搭上凤清澜贴在她小腹上的大掌,渐渐的与他十指相扣,目光柔和的回望着他,半是保证半是撒娇的说道,“我相信没有我,清澜一样能够把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可清澜,绿抚之于我,便如阿九之于你,我无法坐视不理。”

凤清澜幽深如潭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了楚淡墨好一会儿,才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缓缓的站起身,顺带拉着楚淡墨,视线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墨儿,日后切莫在舍身冒险,我,也会好怕。”

楚淡墨心口一跳,蓦然抬头对上凤清澜温柔而又宠溺的目光,一股淡淡的歉疚漫过心房,对着凤清澜慎重的颔首:“清澜,再不会有下次。”

“去吧,我等你回来。”说话间凤清澜已经拉着楚淡墨走到门口,转身淡淡扫过恭候在门外的桃雪和绯惜,沉声吩咐,“护好王妃。”

“遵命。”桃雪与绯惜立刻福身应道。

“清澜,我……”

楚淡墨正要开口说话,凤清澜拉着她的手顿时一用力,立刻将她拉至身侧,另一手紧紧的扣上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护在臂腕之下。还不待楚淡墨弄明白,一道冰冷的寒光划过她的水眸,身子在凤清澜巧力之下,旋身闪过,一把万分精致的短剑,插进她身侧的雕花门上。明明相隔还有一定的距离,楚淡墨却清楚的感到,那剑射来之时,有一道力量是擦着她脸颊而过,若不是此刻她粉嫩的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痛意,楚淡墨绝对难以相信来人的功力竟然如此之深。

只是眨眼之间,整个院子从暗处飞出无数的暗卫。楚淡墨抬眼望去,便见到暗卫中间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那是一个极其妖媚的美人。

她内着暗红色绣杜鹃抹胸长裙,裙摆摇曳于地,外罩黑色轻纱开襟长袍。双臂的长袖都是镂空,莹白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将那一队细长的藕臂衬得令人遐想万分。纤细的腰肢被黑色的丝带高高的束起,底浅的抹胸,让那一对高耸呼之欲出。粉颊欺霜赛雪,莹润的双唇勾着一抹玩味的浅笑,琉璃般的眼眸,闭合间,尽显人世间媚色。

“师姐……”楚淡墨喃喃之声中不无诧异。

这人的确是楚淡墨的师姐——贺兰幽,也是江湖上的传奇,只因天赋极高的贺兰幽,十二岁便只身独创江湖,十六岁历练回到神医谷时,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幽月仙子,若不是贺兰幽对医毒无心,她必然是楚淡墨此生最大的竞争者。然而贺兰幽却是将楚淡墨师尊的一身武艺学得炉火纯青,放眼当今天下,怕是罕见敌手。

只是楚淡墨因为见到她倍感惊讶,神医谷之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谷,而且神医谷弟子不得互相残杀,楚淡墨与贺兰幽纵然同门师姐妹,却自幼性子不合,两看生厌,饶是如此,两人之间也并没有仇怨,她不知为何贺兰幽竟然违背师门门规,也要对她出手。楚淡墨相信贺兰幽不会不知道,此事一旦被师尊知道,纵然天涯海角,贺兰幽都必然会受到师尊的制裁。

“数年不见,小师妹出落的越发空灵出尘了。”贺兰幽唇边的笑意似乎增了几分,那浅笑之中却有着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媚惑的双眸扫过护着楚淡墨的凤清澜,“难怪引得无数男儿为之倾倒。”

“师姐,你我同出一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之事我看在师傅的面上,不予你计较,师姐请。”楚淡墨眸光微冷,挣脱出凤清澜的保护,笔直的站在石阶之上,目光淡淡的看在院中的贺兰幽,抬手送客。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贺兰幽妖娆莞尔,“小师妹你错了,从你进入神医谷的那一日起,你我便注定了有这么一天。”对上楚淡墨冷漠的眼神,贺兰幽一字一顿的说,“师傅的关爱,师尊的呵护,师门的重视,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我却不能原谅你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后,却不珍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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