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闻言,目光倏地投射想凤清澜。
“幽月仙子是为了宗政师兄而来吧?”对情事纠葛向来不留心,楚淡墨自然不太能听懂贺兰幽的话,然而被自己心爱的小妻子怀疑,凤清澜自然是不乐意。
“一年前我奉师门之命出谷办事,半月前我回到师门才知道大师兄已经被逐出神医谷。”贺兰幽说着,长袖一挥,强大的内劲,一扫而过,还未近身的暗卫便被击飞出去,贺兰幽几乎是旁若无人的闪身至台阶之上,视线越过凤清澜,冷冷的看着楚淡墨,“大师兄为了你武功尽废,成为神医谷驱逐之人,我原想着他既然对你情深至此,便成全你们,可你为何所嫁之人不是他!”
“这是我与大师兄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贺兰幽浑身上下有流窜着一股凌厉的杀气,这样强大的气流,令站在不远待命的桃雪与绯惜都有些喘不过起来,然楚淡墨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与贺兰幽针锋相对。
“你伤了大师兄,我便不会让你好过!”贺兰幽妖媚的双眸闪现出嗜血的红芒,五指成爪,劲风凛凛朝着楚淡墨挥去。
恰如猛虎般刚强的力道,在距离楚淡墨淡雅精致的脸庞只有一寸之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拦下,凤清澜细长的五指扣住了贺兰幽的脉门,清润如玉的眼眸冷沉下去,无数的风暴在最深处酝酿。
贺兰幽手腕一翻,身子向后一滑,柔软灵巧如蛇,挣脱开凤清澜的束缚同时,足见一点,另一手反手快如闪电的向楚淡墨抓去。
凤清澜脚下迦叶的虚影如莲花一绽,身影一动,以至楚淡墨身边,拦腰、施力、旋身,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带着楚淡墨凌空而起,飘然如雪花一般落在院中央,让贺兰幽一爪抓空。
“迦叶神功。”再次失手的贺兰幽猛然回首,妖媚的双眸微微眯起,看凤清澜的眼神更加多了一层防备。然而却还是没有罢手,只见她如鹰爪的五指垂下,翻掌间,原本浅浅的指甲蓦然变得足有一指长,一片片雪白的指甲,在春日的阳光之中,闪烁着令人发恘的冷光。
“清澜,小心!”
楚淡墨见势,担忧的话才喊出来,那边贺兰幽远远的一爪便抓了下来。
她的人没有动,但是那狠辣的一爪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虚影,一只巨大的白骨只手好似破空而来,死死的从凤清澜与楚淡墨的头顶扣下。
凤清澜一掌抬首,解下着诡异的一招,两方力量相等,相持不下,凤清澜脚下的迦叶虚影不断的闪动,那白骨手狠狠的势要叫二人捏碎。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对上,地下的青石板慢慢的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痕,院中的树木也随之风雨飘摇起来,巨大的气流卷起了一道道强劲的风,屋顶上的琉璃瓦都发出了松动的声音。
楚淡墨被凤清澜护在身后,丝毫没有受到波及,看着凤清澜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心中越来越担忧。转头却看到贺兰幽唇边扬起一抹诡异嗜血的笑。看到贺兰幽另一手袖袍晃动,楚淡墨心头一急,也顾不得什么师门之命,什么光明磊落,宽大袖袍下的玉手一转,两指朝着贺兰幽一弹。
一道金光飞射而出,直直的射入贺兰幽的臂腕之中。贺兰幽的臂膀一痛,手一抖,凤清澜趁着此时发力,迦叶如落花飘飞,刚猛的内劲恍然间似乎化作了一条无形的巨龙,咆哮着冲向贺兰幽。
等到贺兰幽反应过来之时,强大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已经迎面击来,她尚来不及挥出手中短剑,整个人便被击飞进屋内,撞散了雕花门,撞断了屋内的红柱,狠狠的摔倒在地,一口鲜血飞溅而出。
“王爷,手下留情!”
就在凤清澜要趁胜而去,将意图伤害楚淡墨之人击杀之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楚淡墨与凤清澜侧首,便看到长廊远处,宗政落云疾步而来。
“你若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然会杀了她!”以手支地,贺兰幽强撑着身子,另一手捂着刺痛的胸口,目光掠过疾步而来的宗政落云,美丽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侧首对上凤清澜已经分外冷沉的俊脸。
冰冷的声音拂过楚淡墨的耳畔,那绝然的语调让楚淡墨知道,贺兰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定会付诸行动。楚淡墨知道,凤清澜自然也清楚,垂在宽大袖袍的大掌,雄浑的内力一点点得凝聚在掌心,席卷而起的劲风,让他衣袂飘飘,然而每一次的拂动,都掀起一道道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
“清澜!”楚淡墨看到蓄势待发的凤清澜,立刻出手拉住他。她方才暗算了贺兰幽已经是犯了师门门规,但是她尚能自辩为自保的无奈之举。若是凤清澜此时杀了贺兰幽,依照师尊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必然会有人要为贺兰幽的死有所交代。楚淡墨想,贺兰幽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这样有恃无恐。
“够了,你我之间的事,与他人无由。”不等楚淡墨开口,已经匆匆赶到的宗政落云低声淡淡的说着,对着凤清澜轻点了一下头,而后掀袍迈入房内,走至贺兰幽的面前,弯身将她扶起,而后就松开了搀扶的手,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我以为一年前我已经将一切都与你说明白,看来你我之间还要好好的谈谈。”
宗政落云说完便转身,走出门后,看着院中犹自紧紧的搂着楚淡墨的凤清澜,语气异常的坚定:“此事绝不会再发生。”
“最好如此。”凤清澜的声音极淡,也很轻,但是却蕴含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威势。那是一种极度的警告,言外之意便是再有此事发生,不要说是一个贺兰幽,就算是江湖上奉若神话的神医谷,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凤清澜的警告,宗政落云并没有在意,而是肃容的点了点头后,又大步离去。而贺兰幽目光阴冷的扫过楚淡墨,也面无表情跟上宗政落云。
原本计划去君府的楚淡墨,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被凤清澜锁住,凤清澜说什么也不让楚淡墨再出去,楚淡墨拗不过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原本打算好好的陪陪凤清澜,却不想,宫内又传出一道消息。
那便是清醒了的于兮然竟然跑到盛康宫,跪在盛康宫的大门口,口口声声要盛泽帝为她的姑妈雪妃做主,否则便长跪不起。期间历数雪妃多年陪伴盛泽帝的种种付出与牺牲,而后是雪妃如何惨死。
经于兮然这样的一闹,原本盛泽帝还在昏迷中得事实,因为凤清澜以强势手腕打压而被人刻意遗忘,如今再一次浮出水面,也给了那些一直隐忍不发的人有了发言的突破口,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对楚淡墨讨伐的声音。于兮然就如同那一粒击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头,让攻击的楚淡墨的言论如同她掀起的涟漪,一圈圈的不住的扩大,最后竟然严重到,为楚淡墨冠上弑君欲怂恿凤清澜夺位的罪名。
他们以为将所有的罪过推在楚淡墨的身上,只动楚淡墨而丝毫不懂凤清澜,凤清澜会在这件棘手上的事情选择沉默,却不知道他们攻讦楚淡墨比直接将矛头对准凤清澜更加的加快了自己的死亡之路,因为楚淡墨才是凤清澜真正的逆鳞。
没有三日,所有攻讦楚淡墨的文官被罢免,武官下狱。凤清澜此举引得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这样的雷厉风行固然阻止了对楚淡墨不利的留言,然而很多事情却在一夜之间将不知从何处传出朝野,在市井之间流传。
也是这一刻,楚淡墨知道那背后之人其实一直针对的凤清澜,因为那人清楚的知道楚淡墨之于凤清澜的意义,故而设下一个陷阱,让凤清澜甘愿的往下跳,因为凤清澜必须得护着楚淡墨。想通了这一点,楚淡墨再也坐不住了,纵然她还没有找到救绿抚的方法,但是必须得让盛泽帝醒了,否则她真的就成了弑君之人。届时那人想要发动宫变,便是顺理成章的一箭双雕。
在与凤清澜商议后,楚淡墨由凤清澜亲自护送至盛康宫。
才踏入盛康宫巍峨的宫门口,楚淡墨远远的便看到一抹消瘦的身影无力的跪在那儿。楚淡墨不得不佩服于兮然的苦肉计,至少她的苦肉计让她与凤清澜输了一步,盛泽帝一旦醒了,必然会干涉此时,也会加快对绿抚的处置。楚淡墨也不得不佩服绿抚的毅力,她竟然可以拖着那孱弱的身子在曝晒的烈日之下坚持了整整三日。
“砰。”楚淡墨刚刚走近,于兮然便恰好坚持不住的倒下。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脸蛋碰到了楚淡墨柔软的金丝绣鞋。
于兮然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一团团的金丝,几个粗喘的呼吸后才看清楚那是什么,吃力而又虚弱的微微扬起鬼魅般的脸,目光在触碰到一身华贵宫装,正低着头看着她的楚淡墨,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双瞳,顿时射出毒蛇一般恨厉的光。
“我会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彻心扉……”于兮然的声音干哑的不成声,若是旁人只会看到她干裂的双唇小小的开合。
然而楚淡墨却是听了一个清楚,她安抚一下欲叫不远处内侍动手的凤清澜,对凤清澜含笑的摇了摇头,侧首对搀扶着她的桃雪使了一个眼色,跟在楚淡墨身边有一段日子的桃雪立刻会意,上前有些粗鲁的将于兮然搀扶起来。
视线得以齐平,楚淡墨淡淡的扬起唇角,眼中冷意珊珊:“你以为就凭你小小的计量便能对付得了我?”懒得等于兮然再费力的反驳自己,楚淡墨就道,“你可知自作聪明的下场?你不过是在自掘坟墓!”言罢,楚淡墨的脸缓缓的靠近于兮然,近距离的轻声在她的耳边道,“贼喊捉贼,自以为天衣无缝么?”
楚淡墨的一句话让于兮然莫名的惊恐,她瞪大了一双憔悴的眼睛,好似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一般看着楚淡墨,单薄无力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若不是桃雪扶着她,相比她此刻是站不住身子。
于兮然不住的颤抖,眼中蓦然间一道幽绿的碧光闪过。无力的身子顿时好似注入了新的活力,眼中划过刀尖般阴冷的光,猛然睁开了桃雪的束缚,阴毒的一爪朝着楚淡墨抓去。
“然儿……”
犹豫楚淡墨与于兮然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的连凤清澜都来不及营救,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之中带着雍媚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清泠,可是却足以让于兮然吓得魂飞魄散。锐利的爪子距离楚淡墨的脸颊只有那样半寸的距离,硬生生的停下,整个身子就僵硬了下来,可是从她欲裂的双目之中可以看出她此时有多么的恐惧。
这一切都只因那道从于兮然背后响起的声音,与雪妃的声音丝毫不差。
烈阳之下,于兮然就这样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在是不是拂过的冷风之下,缓缓的转身,却看到身后除了桃雪以外,在没有其他人,然而刚刚那一声呼喊,却如同魔音一般不足的在于兮然的耳边回响,让于兮然几欲崩溃,不由的捂着耳朵,发疯一般扯着干涩的嗓子大吼嘶叫,最后受不了心魔的折磨,晕倒在地。
“墨儿,我们进去吧。”凤清澜揽住楚淡墨,漆黑幽深的凤目淡淡的看着已经聚在盛康宫宫门口的几人。
“他们是我让人请来的。”楚淡墨顺着凤清澜的目光看去。
“墨儿已经胸有良策?”凤清澜挑眉,擒笑,温柔的撤回目光,落在楚淡墨身上。
“与其让他们有借口,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证。”楚淡墨同样莞尔,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昏过去的于兮然,深底划过一丝冷然,“每个人都应该为每个人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是。”
楚淡墨方才对于兮然所说的话,不过是一句试探之言。因为当日除了绿抚以为,于兮然才是唯一能够接触雪妃的人。只是楚淡墨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于兮然会这般的狠,为了报复她,不惜将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残害。
于兮然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她将她的一切赌上,若是赢了,楚淡墨便会因为此时而深受打击,也除去了绿抚,离间了凤清澜与凤清溟,而她可以从以正妃的名义站在凤清溟的身边,用亲情去怀柔凤清溟,借此赢得凤清溟的心。
于氏虽然消失了,然而凤清溟身上的筹码却仍然在,若是凤清溟因此仇恨再深一点,她便可以利用凤清溟的仇恨之火,把凤清溟变成她手中的一柄利剑,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这主意,当真盘算的好!
好到楚淡墨都想为她拍手叫好。
可是于兮然终究是低估了凤清溟与凤清澜之间的手足之情,也低估了凤清溟对绿抚的情意,所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人,既然错了,就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负责,接受应有的惩罚!
她于兮然是这样,那些让算计她楚淡墨已经试图伤害她楚淡墨在乎的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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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滴,今天回家鸟,马上开始专心码字,除了码大结局外,流云保证不会在请假以及断更,这几日给亲们造成的阅读不顺,流云在此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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