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它只是组成空气的亿万分子其中之一,与世无争地漂浮在空中,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突然间,它触到一阵奇妙的波纹,周围那些和它一样的分子都被这波纹带着开始剧烈振动。
随着这不知何处来的能量推动,从一开始的乱窜到整齐划一的互相激撞,也就是短促的瞬间,从一次,两次,三次到百次,千次,分子之间的互相撞击和摩擦几乎要扯断它的电离链。
震荡不断加剧,这虚无的空间内温度不断升高,它们跳跃着追逐着,在某个临界点,巨大的能量终于震断了组成它们的电离链,自由的残骸再次互相撞击,亿万粒细小的原子重新聚拢成团。
最终,原子们欢呼着再次抱在一起,拥抱的瞬间物质内那份最初也最深层的能源喷涌而出,巨大的热量和光芒闪耀在虚空。
随着黑鸦法师高昂的吟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个巨大的火团凭空出现在兔族的军阵中。
十来只爆炸中心的兔子士兵当场被炸得血肉焦黑,支离破碎。周围侥幸存活的几只也伤势沉重。
“保持阵型!”身后兔子指挥使的大吼让头晕目眩的士兵们精神一振。一双双血红的兔眼杀意大盛,长矛大盾死死堵住路口,寸步不让。
清晨的城市,已是一片炼狱。
黑白军的攻击已来了两波,地上犹有不少残缺的肢体在扭动爬行着,血腥味与哀嚎声一起在战场中欣然起舞。
前一晚联手抹去城墙的黑白军战地法师们已有不少恢复了元气,今早便投入了巷战。这让施法者已经死伤过半的兔子一方头疼不已。
面对不同种族不同语言吟唱出来的千奇百怪凶暴诡谲的各类法术,兔子军队只有以盾牌与肉体抵抗着血与火的洗礼。在那些身经百战经验老道的战地法师们面前,坚忍承受着倾泄的魔法火力。
凭空出现的烈焰,从天而降的雷暴,化血成箭的血瀑,战场魔法在城南四处开花。
正面要与猛兽激斗,时不时还要提防魔法轰击。然而兔子们也毫不示弱,盾墙后方架起一张张劲弩,矢芒锋利,寒若点星。眼神锐利的弩手们盯着远处敌方法师们的脑袋时不时就是一发冷箭,近旁的护卫若是反应慢个半拍便要命丧当场。
靠着这种最古老的战斗方式,兔子兵们将黑白军的第三波攻势也粉碎在自己的盾墙下。它们重新推进防线到隘口最窄处,趁着敌方后退的空档开始忙着包扎伤口,搬运沙石筑成临时防线。有些被重创的野兽还未死去,于是被踩住胸口狠狠吃了一矛,或是脑袋上挨一锤击,头骨碎裂而死。几具块头较大的尸体还被垒在沙石堆外侧,也算是成了防线的一部分。
雄浑的号角再次响起,悠长的呜呜声不断压迫着兔子们的意志。
随着狂乱的兽吼,黑白军的阵地后方推出了十来架蛮荒的角牙投石机,那是古老的长角羊一族的杰作。
领军的指挥使眼色冷峻,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聚拢阵型继续往外推!不要分散!床弩预备!”
于是吱吱呀呀的木铁交加声响起,军中身强体壮的工程兵们满身大汗地开始给床弩开弦。由于战事匆忙,来不及筑垒防御高台,这些大型兵器不少被架设在房顶或矮墙上,勉强获取了制高处视野。
投石机与床弩在各自的阵地遥相对峙,瞭望员不停报着目测的刻度数据,双方的士兵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然后让命运来决定生死。